其实,事后也是后悔,宫老爷曾交代过,将来,给心蕊找个真心喜欢她的人后,把心蕊嫁了过去,那房和剩余的银钱都归我,并且,他还会托早已安排好的人给我再送份礼。
出了事儿,自己天天担惊受怕的,甚至,连做梦,都梦到宫老爷指着我的鼻尖,在骂我。
宫禾儿抬眼,见福婶浑身轻颤,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走到福婶面前,倒杯水递到她面前:“喝口水吧。福婶。”
接过宫禾儿递来的水,脱口而出“是,小姐。”
宫禾儿嘴角上扬,真是人善被人欺。想那,心蕊还在的时候,这老刁奴肯定是欺辱惯了。不然,今日,也不会如此害怕。
“那福婶,可有回话?”
“福婶说,宫心蕊变了许多,以前怯懦不爱说话,现在,连她见着就觉着心里有些害怕。”
“哦?”皇甫文政呵呵笑着,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人真是奇怪,忽然间的变化,连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人,都觉得诧异。
“福婶还说,从未听宫逸寒说过,宫心蕊还有宫禾儿这个名字。”
“那就是她自个儿取的名儿,想掩人耳目。”皇甫文政停住手,看着飞鹰:“让萧本的动作快一点,别耽误了计划。”
“是”
飞鹰离开后,又接着敲击桌面,一晃神儿,想起她甜甜的笑容,和曼妙的身姿。计划确实要快一点,慢不得!
“福婶,你这是?”见福婶端着一盘糕点放在自己面前,疑惑的看着盘中半月牙状的白色糕点。
福婶,堆着胖乎乎的圆脸,笑眯眯的看着宫禾儿:“心蕊啊,福婶做了你爱吃的糯米糕,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宫禾儿淡淡的微笑,看着眼前的糕点,不动手。
见宫禾儿迟迟不动,福婶怯懦,委屈的低着头:“我还特意在里面加了红枣,甜甜的。”
不忍看着眼前这个上了年岁的妇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可怜,宫禾儿挂着微笑,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确实丝丝香甜,淡淡的红枣味。看着福婶变的开心的样子,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毕竟这个老奴跟了心蕊那么多年,也不至于害她。
“心蕊啊,我前两日还梦到宫老爷了呢。”福婶拉着禾儿的手,好似神秘似的,凑近宫禾儿:“我梦到你爹跟我说他还活着。”
宫禾儿放下手中的糕点,并没有表现出福婶所期待的惊喜,高兴。
“那,爹爹,在梦中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依旧微笑,还有很多疏离。
“你爹爹说,他走之前告诉了你一个秘密,让我帮你完成那事儿。”福婶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完全眯缝到了一起,“秘密?”抬眼,斜看福婶。
福婶点头,脸色急切。
“没有!”宫禾儿掩着脸上的不快,忍着心中的厌烦:“就算有,时隔那么多年,我也早已忘记。”
“心蕊啊,你再好好想想。你爹爹说有的。”
“既然有,他为什么梦中不直接告诉你?”宫禾儿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门外灰暗的天:“福婶,你说,是天变的快?还是人变的快?”
福婶一愣,听不出宫禾儿话中的好赖意思,不敢接口,呆呆的看着宫禾儿背影。
“福婶,自今以后,你我的主仆情分,到此为止。我欠你的,在你当日离开时,已经还清;而你欠我宫家的,我也不再清算追究。”宫禾儿叹口气,语气幽幽:“福婶,你的年纪大了,还是少惹些世俗之事才是。”说完,踏出房门。
福婶张着嘴巴,身体不由发抖。在听到宫禾儿说,到此为止时,像是挨了一记闷棍。
宫禾儿漫无目的走在皇甫府内,眼神越来越飘,脚步越来越不稳,想到福婶送的糕点,咧嘴苦笑,难怪古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渐渐体力不支,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皇甫文政看着昏倒在地的宫禾儿,摇摇头,俯身抱起她,在她耳边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变乖一点儿。”
把宫禾儿放在她的床上后,打了一个响指。
“殿下有何吩咐?”飞鹰立时出现“去把那个酒鬼直接带来。”
“是”闪身离开。
看着宫禾儿熟睡的模样,玲珑的身体,闭眼,吸气,镇定。
不一会儿,飞鹰带来了满身酒气的萧本。
皇甫文政挥挥手,飞鹰退了出去。
走到站立不稳的萧本面前,知道他没有真醉,故意讽笑道:“萧兄,这个美人关,你是一定要过的,不然,你可就真的成了你的先人,只能睹画思人。”拍拍萧本的肩膀,离开。
身后的门合上后,萧本忧郁的看着床榻上的女子,无丝毫醉意。
坐在床边,悲伤而仔细的看着沉睡中的人儿,恨不得把她看到心里去。
慢慢的解开宫禾儿身上的衣扣,吹灭烛火,良宵苦短。
翌日日上三竿看着镜中,额头的荷花脉路丝丝清晰,不是漂亮,而是清晰的狰狞。再拉开前襟衣服,胸口的胭脂记号已经完全模糊。拳头不由捏紧,纤细的手上,青筋更显。身体微微发颤。
卑劣!
“替我更衣,我要出府。”
走到门口遇到皇甫文政和萧本“禾儿,到哪里?要我陪你吗?”笑容灿烂。
“不用,您公务繁忙,禾儿不愿打扰。”淡淡的笑容,淡淡的回话:“何况,还有她们”眼睛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两名侍女,一名小厮。
“玩的开心”皇甫文政点头。目送宫禾儿。
“萧本,你看到了吗?她头上的荷花越来越清晰,仿佛可以看到图本。”皇甫文政挪挪脚,在萧本近前说道。
萧本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皇甫文政一旦拿到图,也就是自己要离开的时候。一想到要离开宫禾儿,就觉得任何事情都变得索然无趣。
闲闲的走在街上,看着路上的行人,觉得自己像一只困兽。想着魏冰泽,心空的难受。
“老爷,你看。”站在酒店二楼靠窗的一名小厮,指着楼下的一个人,对吃着小菜,喝着小酒的矮胖男人急急说道。
矮胖男人抬头,看到街上一个女子还有她身后跟着的三个人。歪着嘴笑起来,目光变得贪婪。
勾勾指头,让小厮靠近。小厮附耳过去,矮胖男人低声吩咐:“遣几个人去,把那妞给我弄到府里去!记住!这次别让人看到。做的麻利儿点儿。”
小厮应后,匆匆跑了去。
“殿下,出事了。”飞鹰出现在皇甫府花园凉亭内,正对弈的皇甫文政和萧本面前。
萧本,眼皮跳两下,感觉不好。
皇甫文政依旧看着棋局,没抬眼,淡淡的问道:“怎么?什么事?”
“是属下办事不利,宫姑娘被人掳去。下落不明”
“什么?”萧本手一抖,正要落的棋子掉到地上。
皇甫文政抬头看着萧本,笑道:“萧兄,你输了。”稳稳放下一子,棋局胜负已定。
“殿下,属下已下令封闭了城门,严查出入人员,并派出所有高手查询,酉时之前,就会有消息。”飞鹰报告已做的安排。
“下去吧,有消息再来报。”挥挥手,示意飞鹰离开:“萧兄,再来一盘,已是平局,要分出输赢高下才是。”
萧本哪里还有心安静的坐着不动,恨不得抓住飞鹰问清,是在什么地方丢了宫禾儿?
“萧兄,这是在我沼月国,不是在你孤竹国,你何须担心呢?”皇甫文政一向,对自己手下人的办事能力,深信不疑。
萧本呆呆的看着,棋盘中被自己围出的死棋,心慌意乱。
到了晚上,飞鹰仍没有带回任何有利的消息,或者说是不好的消息,宫禾儿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没了踪迹。
萧本沉不住气,奔出皇甫府邸。
皇甫文政眉头拧在一起,只要是在霜城,三个时辰足够找到一个人。这么久没消息,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她会飞天遁地,藏了起来,二是,已经不在霜城。
“飞鹰”
“属下在”
“城门处,有没有传来异样情况?”最坏的情况已经在脑海中盘旋:“那帮人离开霜城了吗?”
“没有任何异常情况。那帮人还在霜城,只不过,他们在雷城和霜城采买的,共五车物品于今日午时离开了霜城。”
“去,截住那五辆马车。无论如何,不能让它离开沼月国”一想到,即将唾手可得,堪比六国金矿的藏宝图,会落入他人之手,就不能淡定静心。
截住马车后,马车上除了普通货物,没有宫禾儿的印记。
转眼三个月过去,秋过冬来,宫禾儿彻底消失踪影。
玫瑰花盛开的热烈,一片热情的花海里站着一个身影欣长,面容落寞的男子。
“陛下,沼月国新王即位,我们不可以再坐以待毙下去。新即位的王——皇甫文政,为人阴郁,城府极深,不得不提防。”
轩辕澈没有理会身后人的话语,低头看着手中的玫瑰出神。从沼月国传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让他难以平静。先是传来魏冰泽被杀的消息,后又传来禾儿失踪。现在消息,皇甫文政成了沼月国的新王。沼月国的老国王,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暴毙身亡。
皇甫文政的动作,比自己想象要快的多。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把霜城的一个名叫王元天的矮胖老奸商,五马分尸。
令人匪夷所思。
稍一用力,手掌中嵌入了一个玫瑰刺。微痛。
禾儿,我一定会找到你!
近年关,处处炮竹声声。
清净的村旁小路,两匹马并行而驱,不急不慢。
一匹白马,一匹黑马。马背上分别是两名女子。
白马背上的女子,白衣红小袄,发髻高耸,虽在马上,却也难掩婀娜身姿,一条白纱巾遮了半边脸,只露着光洁的额头和明亮清澈的眼睛看着尘世。眼睛仿佛似一汪清水,却看不到底,使人深陷。
黑马背上的女子,紫衣黑小袄,身形圆润,个子看起来比白衣女子略矮些,并未带面巾,头发较之蓬松,圆圆的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四周,目光警惕。
“小姐,主公说,让我陪您来沼月国取一样东西,是什么东西啊?”睁大圆圆的眼睛,看样子,天真的未接触过世事。
白衣女子从眼睛可以看出,她淡淡微笑:“蜜儿,你主公是不是还告诉你,不要问我这个问题?”
叫蜜儿的紫衣女子,吐吐舌头,“不说就不说嘛,一说主公我就害怕。”
“蜜儿,快到电城,我们在那里休息一宿,明日再出发到霜城。”白衣女子话语很是温柔。
“好!”开心的看着白衣女子的侧脸,心情舒畅。能够出来,真要谢谢她,不然,老是闷在主公身边,不闷的七窍生烟才怪。
到了电城,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小姐,那有家客栈,我们先去那避避雨吧?”蜜儿伸出白嫩的小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比别的高出许多的房舍。
白衣女子循着蜜儿所指的方向看去,心口一阵难受。
云端客栈。
在客栈门口下了马,立刻就有小厮迎上来,牵过她们手中的马绳。
“看什么看?小心我。”见拉着马绳的小厮,目不转睛的盯着白衣女子看,凶巴巴边说边伸出俩指头,做着插眼睛的动作。
小厮回过神儿,连忙点头赔不是,往后退,拉着两匹马往马厩走,三步一回头,悄悄拿眼看白衣女子。好漂亮的眼睛。
“蜜儿,你又忘了,你主公的交代。”白衣女子话语淡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一路,蜜儿总是这么个脾气,怕是,事情还没成,就已经身陷沼月。
蜜儿撅着嘴巴,低着头,闷闷的道:“知道了,小姐,蜜儿下次一定注意。”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害怕小姐淡淡的模样。笑着多好看啊,可是,好像打从进了沼月国,小姐就没有开怀的笑过。
“蜜儿,霜城的花阁装置的如何了?”接过蜜儿递来的水,看着她。
“工期都已完成,只是信中说,按照小姐画的图,安排的布局,尾期装饰上有些麻烦而已。不过,一定会在我们达到霜城前,全部完工。”蜜儿站直身子,汇报进展情况。
白衣女子面巾仍未摘掉,笑着点点头:“设计的是有些繁琐,但是,如果效果出来后,会很漂亮。”
“嗯”蜜儿一笑,露出可爱小虎牙:“主公当时看了图,都连夸好看呢。还说,小姐在沼月国办完事后,也要为我们城中心,建一个特殊别致的才是。”
“是他抬爱而已。”想起那人,很复杂的心情“早点歇息,明儿一早,出发到霜城。”
蜜儿知道自己肯定说错话了,不然,小姐怎么忽然就不开心?可是,错在哪儿呢?
第二日,小雨变成了大雨。
蜜儿站在屋檐下,支着下巴,微皱眉头,发愁。这么大的雨,可能又要连续下两日,都说沼月冬季多雷雨,真是一点都不假。
“蜜儿,换衣服。”
蜜儿回头,小姐已经换了一身深灰色麻布长衣,脸上仍遮面纱,只是手中多出两个斗笠。心中疑惑,却不开口发问,她知道,小姐向来不喜欢别人多问。接过斗笠,一点头,进了内房。
不一会儿,换了衣服,精神抖擞的站到屋檐下。
被青石砖铺盖的街面,水洼大小分散。密密的雨,珠帘似地落在水洼中,漾出阵阵涟漪。
伞下两名女子,略矮点儿的女子撑着油伞。伞面微斜,撑伞的女子,肩膀已湿一块儿。
“你很奇怪,我要干什么?”声音让听着舒服蜜儿没说话,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