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等等奴才吧…”华瑞气喘呼呼,不光是他,几乎一群宫婢和太监们全都上气不接下气地跟着南荣玄桀,眼看着就要到宫门口,岂料杀出个程咬金。
“东太后驾到——”西宫门这条狭长的过道是通向宫外的必经之路,平时因为戒备森严,这条道一直冷冷清清且时不时有守卫护着,然而今日,这条路上顿时沸腾起来;皇上的人和东太后浩浩荡荡带来的一些奴才们全都聚在此路,将西宫门围个水泄不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东太后身后面的那些奴才跪下请安的声音几乎震耳欲聋。
南荣玄桀惊疑地注视赶来的凤辇,不多久,东太后从凤辇下来,由华瑞赶过去搀扶着。
“东太后,您怎么来了?”
“皇上匆匆忙忙的这是要去哪儿啊?”东太后冷冷地说:“据哀家所知,这要是再往前去,就是出了宫门了吧…皇上想出宫考察民情怎么只带这么点人?他们一来不是侍卫二来根本就不能保护皇上啊。”
南荣玄桀了然于心,知道东太后这一出戏的目的是什么了,于是他装傻地笑道:“太后说得极是,不过朕出宫并不是考察民情,而是另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皇上。”东太后严谨地说:“您是九五之尊,普天之下任何人都可以任意妄为,但是偏偏你就不成,你要是出了差错,让这么大的江山如何是好?”
南荣玄桀抿着嘴沉沉地叹了一息,东太后见状,继续装作煞费苦心地劝道:“皇上,能有什么事情非得你出宫办理?如果非你不可,要不哀家派几个得力的帮手帮皇上完成?”
“不用了。”南荣玄桀尴尬一笑,推辞地说:“其实朕在宫里是闷得慌,想着出宫散散心解解闷而已。”
“皇上闷得慌那就是宫里这些奴才伺候得不周到了。”东太后说着,故意用严厉的语气叱喝:“你们这些奴才平日里怎么伺候皇上的?”
“东太后饶命,奴才们都不敢怠慢。”华瑞和皇上身边的太监们纷纷跪下求饶。南荣玄桀知道东太后拿他的人开始要挟,也就没在坚持,只是悻悻然地说:“太后,不关他们的事。”
东太后瞟了一眼南荣玄桀,又叹道:“既然不是奴才们的错,那皇上…咳咳咳,青儿,还不快出来?躲在角落就能伺候好皇上了吗?”
清贵人一听到东太后吆喝的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登场了,她扭捏一下,从人群中走出来,来到南荣玄桀跟前,娇媚地笑了笑,轻轻地欠身说道:“青儿给皇上请安。”
南荣玄桀心里很烦却不敢舍了东太后的面子,她追追赶赶地前来阻拦无非就是想把清贵人推给自己,凭着东太后敏锐的嗅觉不可能不知道他出宫的目的,同样也不可能不清楚如兮已然出家的事实。
“皇上,大家都堵在这门口似乎说不过去…”东太后适宜地说道:“不如我们回宫吧。”
“是啊皇上,东太后请了戏班子来说戏,不如一起吧。”清贵人朝着东太后使了使眼色,两人一唱一和,这就是场好戏。
“摆驾。”南荣玄桀面无表情地喝道。
华瑞紧跟着大喝一声:“摆驾崇定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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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清心殿,南荣玄桀隐忍的怒火瞬间爆发,他定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骂道:“是谁?”
华瑞和几个宫婢太监吓得噤声,都是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面面相觑难分圣意。
“朕再问一次,是谁?”南荣玄桀转过身来,毫无耐心地咆哮:“朕冲出去到西宫门用不了多久时间,这期间要不是朕身边的人给东太后通风报信,她又怎么会知道朕的行踪?”
华瑞舒了一口气,走上前说道:“皇上息怒,这几个都是奴才的心腹,他们不会将皇上的行踪说出去的。”
“皇上明察。”太监和宫婢全都跪下来以示自己的清白。
“华瑞。”南荣玄桀板着脸,盛怒地质问:“你是朕身边的大总管,但是朕身边混入什么样的人,你居然也不清楚,你以为光这几个心腹,朕就安全了吗?哼,除了他们,几乎永定宫所有的奴才们全都是两宫太后的眼线吧。”
华瑞深知皇上的愤怒,也紧张起来,战战兢兢地解释:“皇上,奴才该死,是奴才的疏忽才走漏了风声。”
南荣玄桀吁了一口气,看着华瑞说道:“好了,你起来吧,是不是你的错朕心里明白。”说着,他摇摇晃晃地走到窗边,远眺着若有所思地低喃:“朕根本就不是皇帝,朕这个皇帝身不由己,连出宫探一眼喜欢的女子都…都无能为力。”
华瑞心疼地劝慰:“皇上,您千万别这样说,您这是忍辱负重,古时还有越王卧薪藏胆呢,您就是跟越王一样,今后会干一番大事的。”
南荣玄桀苦闷地说:“朕心里想着如兮,不明白她为何要出家,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出来,偏偏还是想不通…你说,她会不会是觉得朕让她出宫了便不要她了?”
华瑞思虑地说:“女人的心思,猜不透的…不过,依奴才之见,如兮小主说不定真的就误会了皇上,否则那次出宫怎会坚持连皇上最后一面也不见。”
“嗯,你说得对。”南荣玄桀点了点头,说:“一定是因为朕才会心如死灰,不行,朕不能让她在灵镜寺受苦。”
“可是皇上,这个时候东太后还放着眼线盯住您,您要是一有风吹草动太后势必赶来阻拦,到时候恐怕会像今日一样前功尽弃。”华瑞分析地说:“不如让奴才代替皇上偷偷前往灵镜寺,好让如兮小主不至于万念俱灰,一直误解皇上的心意。”
“就这么办,你出宫不会有什么动静,见朕还在永定宫,太后也不会太敏感。”南荣玄桀释怀地笑了笑,说:“华瑞,你且准备准备,朕想让你今晚上就去。”
“那皇上可需要让奴才捎去信件?”华瑞小心地问。
南荣玄桀迟疑片刻,踱步走去案桌边上,猛然间,他展露笑意,意味深长地说:“朕就不必写什么信件了,画幅画给她吧。”
华瑞笑开了嘴,连连奔去伺候着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