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逼近,万俟侯不为所动,他坦然自若地坐在潮湿的地面上闭目养神;直到牢门的动静让他警觉,从外面走进来不少人,其中一个将领恭恭敬敬地说话:“卑职参见侯爷。”
万俟侯站起来悠闲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淡笑说道:“莫将军客气了,有何贵干?”
“卑职是奉了皇上之命护送侯爷回府的。”莫将军认真地说。
“回府?”万俟侯定了定神,冷静地问:“敢问将军,皇上可有说缘由?”
莫将军摇头说道:“卑职是奉命行事,其他的事情真的不清楚,如若侯爷想问个明白,还是回府沐浴更衣之后再进宫面见皇上吧。”
“也好。”万俟侯点了点头,释怀一笑,然后走出牢房,这期间他在牢房住得轻松,狱卒对他还算有心,当然他身份不一般,又有西太后作保,就算东太后从中作梗也不敢轻举妄动。
万俟侯从刑部走出来,站在街道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由得心情愉悦;他闭着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眼扫视身边的人,说道:“莫将军,你公务也繁忙,不必相送,这条路我闭着眼都能走回去了。”
“可是…”莫将军为难地迟疑。
“没事,我面见皇上之时会跟皇上说清楚的。”万俟侯笑了笑,吩咐一声,然后也没等莫将军再说,就大步地朝着正街走去。
走了不到一会儿,万俟侯便在石桥上看到亭亭玉立的玉汐,那是回家的必经之路,万俟侯走上石桥,玉汐优雅地转过身来笑容满面地睇着万俟侯,说道:“玉汐见过侯爷。”
万俟侯走上前,和悦地问:“你特地来接我?”
“玉汐本来打算在刑部门口候着,可是…侯爷肯定不喜欢,于是玉汐想在回府的必经之路等着侯爷,算是偶遇,也就不会被侯爷赶走了。”玉汐巧言俏皮地说。
“哈哈哈。”万俟侯大笑两声,拉着玉汐的手,说:“好,回家吧。”
玉汐小鸟依人地跟着万俟侯,猛地,万俟侯停住脚,扭头又问:“你刚才…称呼自己…什么?”
玉汐怔怔地注视万俟侯,想来回复:“玉汐已经由西太后赐名,改为玉汐,翠玉的玉,潮汐的汐,这样一来,玉汐就不必与如兮小姐的名字音似,免得侯爷看到玉汐却念着他人。”
万俟侯抿了抿嘴,松开手赌气地说:“我知道,你是你,她是她,如兮和如昔是两个不同的人。”
玉汐苦笑一声,说:“是吗?那是玉汐错怪侯爷了,还以为第一次在琼仙居的相遇都是拜如兮小姐所赐呢。”
万俟侯板着脸,不悦地说:“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侯爷息怒,玉汐说说罢了。”
万俟侯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只有你来接我,莫非侯爷府的殷夫人都不知道我出狱了?”
“殷夫人在府上张罗,侯爷死里逃生,几次三番都化险为夷,殷夫人当然要隆重地庆祝。”玉汐说道。
“好像我关起来的这些日子…”万俟侯思虑地问:“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侯爷为何这么问?”
“以前提起殷夫人,你似乎满肚子怨气,现在提起她,你倒是平静了不少。”
“那都是跟侯爷学的。”玉汐淡定地说:“侯爷面对生死都看得开,这种豁达真是令人望尘莫及。”
万俟侯若有所思地说:“现在看来,你的学习能力真的不错,也许是我望尘莫及了。”
“侯爷…”说话间,万俟侯的贴身跟班丰奴赶来,他站在石桥下面就看到石桥上面的万俟侯,于是奔上去,口中还嚷着一声。
丰奴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万俟侯也不顾玉汐,带着丰奴朝着侯爷府的方向走去了。
***
“是谁把如兮送去灵镜寺?”万俟侯在丰奴口中得知不少这段时间他不在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其中让他不放心的正是如兮被送去灵镜寺的这件事。
晚宴过后,万俟侯按耐不住,直接闯入了西厢苑,质问殷夫人。
殷夫人的侍女匆匆退下去,连巧岚也不敢逗留片刻。
殷夫人转身眯着眼,斜视着万俟侯,啐道:“侯爷,你刚刚回府,理当以调养为主,其他的事情你不必操心了。”
“你们把如兮安排在灵镜寺又是暗藏什么阴谋。”万俟侯直言不讳地怒问。
“什么阴谋?哼,你说能有什么阴谋?”殷夫人冷笑一声,说:“就算真有阴谋,那也是西太后的旨意,西太后说她就不应该留在侯爷府,才不过几日,将侯爷府弄得鸡犬不宁,还有你…做事情也不想想后果,这一次你以为你很幸运吗?要不是…”
“你做过什么?”万俟侯不安好气地说:“你从头到尾不过是个看官,你做过什么?”
殷夫人冷厉地瞪着万俟侯。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玉汐找的高人救治了如兮,也正是因为高人献出了西域龙草,我才得以解救。”
“哼,这么说,你应该对玉汐这个女人千恩万谢咯?”殷夫人嗤笑地说:“我就不清楚了,玉汐这个女人有什么本事让你和西太后都死心塌地…但是我殷氏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女人。”
“现在不是时候讨论她的问题。”万俟侯冷冷地说:“我明天打算去灵镜寺…”
“你又要干什么?”殷夫人盛怒,噌地站起来。
“接如兮回府。”万俟侯凛然地切齿道:“我要娶她为妻,她现在是自由之身,我要她成为我万俟侯的侯爷夫人。”
“你…”殷夫人还想阻止,可是万俟侯完全不再理会,他来说一声,不是征求意见,而是通知,这一次他态度坚决,绝对不会再退缩了。
***
晚宴之后,没见到万俟侯的玉汐猜想他肯定是来到西厢苑,果然她躲在外面偷听,听到万俟侯的直白,顿时大为震惊,她护着胸口,隐忍怒气,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个时候她不能慌,同样不能退缩,她要复国,也要这个男人,她要的,不折手段也要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