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魏公公带着几个小宫女走进云梦斋,就在里面休息的尤玥和如兮纷纷欠身请安。魏公公看了一眼如兮,又瞅了一眼尤玥,继而冷声吩咐:“皇上有令,赐尤玥过栖鸾殿沐浴更衣。”
尤玥听罢本能地扭头朝着身边的如兮望去,一时忘了谢恩,于是魏公公蹙眉提醒道:“尤玥,还不快谢恩?”
尤玥抿了抿嘴,跪下谢道:“尤玥叩谢皇恩。”
魏公公又对着尤玥嘱咐几句便离去了,而他带来的宫女们则留下来开始给尤玥整理全身衣服,也是要伺候她过去栖鸾殿沐浴的宫女。尤玥在宫女的簇拥下走到门口,她顿了顿,停住脚侧过身瞥了一眼面带微笑的如兮,如兮看到尤玥正视自己,便咧开嘴扬起更大笑脸,安抚地说:“好生伺候皇上,这是难得的机会。”
尤玥冲着如兮深深地点了点头,而后才放心地随着宫女们离开了云梦斋。望着尤玥和宫女们的背影,如兮顿时放空了思绪,整个人失落地杵在原地。这几日陆陆续续听到不少采女开始被皇上召见,有些采女一朝宠幸或多册封;其中最为器重的便是紫云斋的芙青小姐,她被升为清贵人,赐琉姝宫的临绣阁庭院,可谓风风光光,不负众望。
尤玥瞒着如兮将银子全都献给了画师,自然画像也被送去皇上的画册里面,本以为最先得宠的应该是如兮,所以尤玥想凭着自己的努力引起皇上注意,然后再舔富贵;哪里知道皇上一一过目后,的确对尤玥印象颇深,那晚上就是尤玥擅自闯入落梅居揭开了他的身份;据如兮求情,可见两人在骅羽宫是姐妹,感情要好。
沐浴更衣一番折腾后,尤玥被太监领着前往皇上寝宫永定宫。此时此刻,尤玥感觉自己的心已然不受控制地跳跃起来,好像她一开口那小心脏会从口中滑出,于是她紧闭双唇,樱唇小嘴战战巍巍,难以掩饰内心那份紧张之情。
又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走廊,尤玥怀揣激动小心翼翼地紧跟太监之后,她觉得很奇怪,之前以为皇上和如兮交情不一般,才会暗自幽会,没料到几乎所有采女都召见后,独独留下如兮一人守在骅羽宫的云梦斋。
“轰隆隆…”永定宫的寝宫大门开启的声音震耳欲聋,将尤玥的思绪拉回来,她全神贯注屏住呼吸;但见宫殿巍峨,玉柱擎天,虬龙腾空,飞檐高翘,一派金碧辉煌,如登凌霄宝殿;与骅羽宫相比之下,永定宫的富丽堂皇令她惊叹侧目。
又跟着太监走过几座高耸大门后,她终于被太监叱令站在一旁一动不动,而太监穿过屏风与华瑞低声窃语几句便恭敬地退出去。尤玥怯生生地看着那几个太监离开,紧接着华瑞走出来笑脸吟吟地对着尤玥说道:“尤玥小主,您受累了。”
尤玥一怔,忙转身睇着华瑞,她一下子就想起华瑞是那晚上下令抓住自己的人,不由得百感交集。
“多谢公公。”尤玥自叹人生无常,本应该恨起他,却因为忌惮皇上,不得不巴结他。
“皇上还在宣殿与众臣商议国事,您请这边休息,稍后皇上就回宫了。”华瑞不敢怠慢,这里无论哪一个,极有可能是未来后宫的女主人,他就算得宠于皇上,也不能得罪于皇后娘娘啊。
“那皇上….”尤玥咬着唇,紧张地问:“知道我来?”
“呵呵,是皇上下令召见您入宫侍寝,当然知道小主前来。”华瑞一边领着尤玥走到另一小房间,一边解释。
“哦。”尤玥也觉得自己问得笨拙,可丝毫掩盖不了她的小鹿撞撞。
正当两人说话时,外面传来宫女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回宫了,请尤玥小主恭迎圣驾。”华瑞跪在尤玥身后面,小声地提醒尤玥颔首跪拜之礼。尤玥自然是谨慎万分,她稍作整理,跪在地上虔诚喝道:“尤玥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走进来的南荣玄桀听到银铃悦耳之声,龙颜大悦,于是亲自搀扶尤玥起身,尤玥鼓足勇气慢慢抬起头,映着寝宫通亮的明灯好一番端详帝王之相;不看还好,一看便令尤玥一颗少女之心春芳暗动。怎奈皇上生得风华绝代,器宇轩昂,龙骥虎步,飒爽英姿;与那晚上看到的俊魅少年相较更多了几分皇威。
尤玥看得深了,不由得飞红双颊,南荣玄桀歪着头笑道:“尤玥,朕让你久等了,不过那帮老顽固非要拉着朕说叨,朕刚亲政不便推迟。”
尤玥掩埋着窃喜之心,轻声道:“皇上为国事操心,是尤玥有福,有幸在寝宫等皇上。”
“嘴巴真甜。”南荣玄桀刮了刮她的鼻尖,然后松开手径直走向内室。此时华瑞和几个太监开始给皇上宽衣。尤玥跟上去看到皇上脱下龙袍,一时间没了主见,反而羞赧地侧过身支支吾吾地说:“皇上…我…”
南荣玄桀似乎若有所思,并未看出尤玥又惊又喜又担忧的神色,反而脱口问道:“尤玥,与你在一起的如兮姑娘,可好?”
“呃?”尤玥被皇上这么一问,刚开始还未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时,南荣玄桀已经开始问下一个问题:“如兮这几天还好吗?”
尤玥隐去羞涩的表情,立刻换上警觉的样子,点头应声:“回皇上,如兮还好。”不知为何,被皇上这么一问,之前所有倾注的感情瞬间崩塌。
南荣玄桀瞅了瞅尤玥,心事重重地走到她身边,牵着尤玥的手说道:“朕知道你们是好姐妹,既然是好姐妹多多照顾一些。”
“皇上为何不召见她?”尤玥忍不住问道。
“你不用知道的事情不必多问。”南荣玄桀没头没脑地抛下一句,然后抱着尤玥躺进龙床。
尤玥深吸一口气,双手抱着南荣玄桀,虽然马上就会成为皇上的女人,可是她还是有点仓皇失措,还有一点说不出道不尽的失落之感…这种感觉一直积压在尤玥心里,早晚一天,她知道肯定是爆发的导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