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就停在侯爷府前坪,如昔从轿子中走下来,打赏了两旁的轿夫,然后昂首挺胸地朝着漆红的门口靠近。香香收到如昔的吩咐,于是抬手敲了敲大门口挂着的虎头铁环。巨响震得如昔心里一惊,她扭头盯着门口,不一会儿,大门开启缝隙,从里面探出来一个小脑袋,打量一下门口的如昔和香香,便问道:“这里是侯爷府,你们是…有何贵干?”
香香嫣然一笑,礼貌地说:“小哥,这位是我家小姐,名叫如昔,有事要找万俟侯,还请您通传一声可好?”
“我们侯爷可不会随便见客。”小厮断然拒绝地说。
如昔猜到会碰壁,于是走上前凛然地说:“你只管通传便是,我是侯爷的朋友,也是之前说好的。”说着,如昔悄悄给小厮塞了一锭银子。
果然,小厮的面色缓和许多,态度也变了一些,说道:“这样吧,你们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小厮关上门然后跑去通传管家。香香皱着眉问道:“如昔小姐,你说他们会让我们进去吗?”
“不知道,希望这小厮拿人钱财不会白做事。”如昔叹了一声。
如昔和香香等了一会儿,就在他们越来越焦虑的时候,门又开启了,这个时候,大门开了很多,从里面走出来三两个男子,个头瘦高,对着如昔恭恭敬敬地说:“如昔小姐,请跟我来吧。”
“多谢了。”如昔和香香暗笑一声,然后跟随管家一同进入侯爷府。
香香被侯爷府的华贵吸引,她时不时发出细微的惊叹,如昔瞪了他一眼,示意她懂得礼仪安分一些,免得给自己丢人现眼。管家走了一段路,遇到迎面而来的巧岚姑娘,于是说道:“这位就是要见侯爷的小姐。”
“殷夫人知道了,我带他们去吧。”巧岚面无表情地说。
“那好。”管家点了点头,然后退了下去。如昔心里一沉,听到巧岚说殷夫人,不由得想起万俟侯是否已经婚娶,不过转念一想,达官贵族有三妻四妾又不是奇事,只不过一进来就见夫人,是不是太快了一些?想着,如昔打算为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好好奋斗,肯定不能得罪夫人,免得大门都进不来。
如昔能不能进侯爷府,殷夫人的态度的确很重要,这关系着侯爷和西太后之间的桥梁,万俟侯的夫人绝不能是一般女子。
巧岚将如昔和香香带去西厢苑的凉亭,殷夫人坐在凉亭休憩,如昔偷偷瞄了一眼殷夫人,虽然衣着华丽,举止优雅,可不难看出殷夫人与万俟侯十分不相符的年龄之分。如昔低着头暗自笑了笑,笑自己刚才想多了。
“殷夫人,他们来了。”巧岚走到殷夫人身边,帮殷夫人倒茶,也顺便将殷夫人手边的点心移开,如昔走进凉亭,柔声柔气地说:“如昔给殷夫人请安。”
“如兮?”殷夫人一惊,忙问道:“你叫如兮?”
“回夫人,我叫如昔。”如昔突然想起万俟侯第一次听到自己名字时和殷夫人相同的反应。
殷夫人微微蹙眉,端详起眼前的如昔。但见她艳冶柔媚的姿容体态,便有万种风情,难以抗拒。
殷夫人舒了一口气问道:“如昔姑娘是哪家小姐?”
如昔一怔,脸色挂不住地说:“殷夫人,其实如昔是琼仙居的…”
“哦,原来是花妈妈的女儿。”殷夫人故意打断她,说道:“其实凭如昔姑娘的大胆,本夫人不难猜出,你确实不是一般女子。因为没有哪个府上的小姐敢擅闯男人的居所,如昔姑娘,你倒是很特别啊。”
“殷夫人过奖了。”如昔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如昔知道贸然前来确实不妥,可是…如昔实在不想将侯爷的东西随便交给别人,于是只好自己亲自来还玉佩。”
说着,如昔从自己香包里面拿出刻着万俟侯名字的玉佩,这是万俟侯不离身的东西,殷夫人见如昔手中的玉佩,吃惊地问:“你怎么会有这个?”
如昔平静地说:“那晚,侯爷将玉佩送与如昔,说要疼爱如昔一生一世,当然,事后如昔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将此物还给侯爷。”
“怎么?你不想接受?”殷夫人凝重地问。
如昔摇了摇头,自怜地说:“不是如昔不接受,是不敢接受,如昔是青楼女子,卖笑为生,又岂敢接受侯爷的厚礼。”
殷夫人吁了一口气,冷冷地说:“你知道这玉佩对侯爷有多重要吗?”
如昔瞟了一眼殷夫人,思虑地说:“还请殷夫人明指一二。”
“这块玉佩是西太后赐给万俟侯的,是寒山玉石雕刻而成的价值连城的宝物,可以说当今世上独一无二,以往,侯爷都是玉不离身。”殷夫人睇着如昔,厉声说:“既然侯爷将此物送给你,可想而知,你…果然与众不同。”
“如昔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如昔谦卑地说。
殷夫人咬了咬唇,冷然地说:“东西我不会收的,既然是侯爷亲自给的你,那你就亲手还给侯爷,只不过这几日侯爷都不在府上,你改日再来吧。”
如昔微微欠身,又道:“今日有幸能见到殷夫人,也是如昔莫大福分,如果他日再来…”
“放心吧,你亮出这块玉佩,没有人敢拦你。”殷夫人知道如昔是想在自己嘴里讨个特赦令,好在侯爷府进出自如。
“那多谢殷夫人提点,如昔就不打扰了。”如昔微微一笑,准备退下去。
“等一下。”殷夫人站起来走到如昔跟前,再看了看她,说道:“你还是把玉佩给我吧,今后不要再见侯爷。”
如昔顿了顿,虽然有些错愕,却依然表现的十分镇定。她转过身正对着殷夫人,凛然说道:“殷夫人,你不是说…”
“本夫人不想再说第二遍。”殷夫人架子十足,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样。
如昔见过大场面的人,绝不会因为殷夫人一两句狠话就唯唯诺诺,她对她客气那也是看在万俟侯的面子,殷夫人这么毫不留情面,她觉得自己也应该拿出该有的气魄,于是说道:“对不起,殷夫人,如昔现在不想还了。这么好的东西,侯爷既然送给了我,想必另有隐情吧。”
“你…”殷夫人惊愕地注视她,没料到如昔会这么说,俨然她有种被人打了一击的挫败。
“夫人,如昔告辞了。”如昔得意洋洋地笑了笑,继而说道:“不必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