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进进出出好不谨慎,镜奁前,女人华贵的容貌再添几分威严,她满意地咧开嘴,笑意洋溢着自信。
“太后今日看起来气色更好。”贴身宫女芷荷笑呵呵地奉承道。
西太后扇动两下细长的眼睫毛,满意地说:“都是殷夫人的神丹妙药,吃了之后不但身子越来越好,连气色也跟着好起来咯。”
“是啊,殷夫人为西太后寻遍了民间保养之道,太后一定得重重赏赐才好。”芷荷说着,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又道:“对了,太后,万俟侯还在外面候着,不知道…”
“去看看吧,虽然殷夫人已经命人通传过,不过哀家倒想知道他这一次又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西太后厉声站起来,由芷荷搀扶着走出了寝宫。
“万俟侯给西太后请安,西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万俟侯半跪着请安道。
西太后冷瞅了一眼万俟侯,然后坐下来说:“平身吧。”
“谢太后。”万俟侯站起来,始终恭敬地低着头。
西太后端详一眼万俟侯,关切地说:“殷夫人说你瘦了不少,看起来确实瘦了,还留恋烟花之地?哀家不是赐给你好几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吗?你既然缺女人,又何必将他们遣散出去?”
“回太后,臣不想留下心不甘情不愿的人。”万俟侯俯首说道。
“哼,心不甘情不愿,那哀家就打得他们心甘情愿。”西太后严厉地啐道。
“太后,其实臣只是想留一个能常伴左右的女子,并不是真的贪恋女色。”万俟侯诚恳地说。
“你啊你,真是跟皇上一个死脑筋。”西太后痛心地说:“人都死了这么久,你们却偏偏不懂得放手,你说,你们这是跟出家当和尚有什么两样?”
万俟侯严谨地说:“多谢太后关心,皇上也难以忘怀吗?”
“你说呢?”西太后偏着头说:“所以哀家才会打算选妃立后,这样皇上才会从阴霾中走出来,你别怪姑姑不疼你,不是不给你选个妻子,而是迟迟未遇到合适的女子。”
“不,”万俟侯忽然抬起头,凛然说道:“遇到了,侄儿今日来就是为了此事。”
西太后伸手制止了万俟侯继续说下去,反而自己开口说道:“你不用多说了,殷夫人连夜将此事告知哀家,说实话,哀家真是越来越好奇这个女子,她真的长得跟成妃一个样?”
万俟侯冷峻地点头,应道:“没错,她的样子很像冷翠,不过她这个人和冷翠完全不同。”
“嗯,就因为此,所以你宁愿冒着得罪哀家的可能也要进宫说服哀家,是不是?”西太后面无表情地问。
万俟侯解释道:“不,侄儿并不想得罪西太后,只是…”
“是什么?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坏了哀家的大事。”西太后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冷静地说:“这么多年来,哀家栽培你是为了什么?”
“臣知罪。”万俟侯隐忍着爆发,沉声说道:“臣竭尽所能辅佐皇上和太后。”
“错,你要为你自己。”西太后噌地站起来,走下去凑近万俟侯,咬牙说道:“你是万俟侯,一个侯爷,一个大将军,一个功臣,这些名号你都有了,可是你的野心呢?当年你信誓旦旦地在哀家面前说出来的野心呢?就因为一个女人的死,这些野心就跟着死了吗?你真是太让哀家失望了。”
“太后…”万俟侯傻了眼,顿时懵住了。
西太后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你带着你的女人回你的慕容山庄,你不想做万俟侯,有的是人想做。”
“太后…”万俟侯猛然间如大梦初醒,西太后这么做令他仓皇失措。
“哀家答应你,放弃让那个女子进宫,但是…”西太后拂袖转身,凛然说道:“你走吧,哀家再也不想见到你,哀家的心血还抵不过一个陌生的女人,哼哼,想起来哀家只觉得可笑。”
“太后恕罪。”万俟侯赫然跪下,叩首说道:“侄儿该死,让太后失望了。”
“我们慕容家的男人不止你一个,可是为何当初哀家却只将你一人从慕容山庄带出来?”西太后侧目说道:“因为哀家看出来了,从你身上,哀家看到了希望。果不其然,你立下战马功劳,成为朝廷里不可缺少的大将军,为哀家在皇宫里巩固了自己的势力。你以为哀家能坐上这个太后的位置很容易吗?先皇在世的时候,东太后处处针对哀家,现在她的野心膨胀,牵制着皇上,在朝廷里又是举足轻重,很多老臣都投奔她的掌控,如若哀家再缺一臂,哼,废掉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别说是哀家,就是慕容山庄的人,东太后也不会放过一个。”
万俟侯凝重说道:“侄儿知道,侄儿也听闻东太后的动静,甚至连皇上的禁卫军,她也想控制起来,看来东太后似乎等不及了。”
“是啊,都等不及了,都想坐这把龙椅,都以为这天下是自个儿的。”西太后意味深长地冷笑。
万俟侯俯首恳切地说:“侄儿愿为西太后劈棘斩刺,死而后已。”
西太后斜睨着他,嗤笑说道:“豪情壮志,谁都会说。”
“侄儿一时糊涂,没有为大局着想,实在是该罚。”万俟侯跪着说:“侄儿甘愿受罚。”
西太后亲自扶起万俟侯,狞笑说道:“你明白就好,年少气盛,糊涂的事情难免会做那么一两件,不过,你记住了,哀家这么做不是只为自己,其实也是为了你,所以你要明白,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而失了天下。”
万俟侯抬起头,冷漠地说:“不,侄儿不会了,她不过是一个长得跟冷翠相似的女人,即便是冷翠,当初我也是心甘情愿送她入宫;这一次,我同样也会亲手将她送入后宫。”
“好,这才是哀家的好侄儿。”西太后怂恿成功后,满意地笑道:“你放心吧,哀家还舍不得让她出事,既然她这么像成妃,又这么有本事迷住了你,那么她一定不会让哀家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