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当香颂还在梦回北京的时候,武安固定的生物钟已经把他唤醒。出了房间,他看到的是她熟睡的脸,标准的瓜子脸,娟秀的眉毛,灵气的双眼,高高的鼻梁,娇艳的红唇,比章子怡好看,比杨紫琼英气,仿佛只有不做声的时候她才会显得格外婉转动人……
他走到她面前,蹬了她一脚,“喂,起床了。”
香颂轻轻的嘤咛了一声,微微皱眉,又伸展开,挪动了身体,继续呼呼大睡。
武安呼出一口气,就她那睡死的模样,还保姆兼保镖。他又是一脚,大力的踹到沙发上,一股子震力,香颂就如同那泼出去的水一样,泼到了茶几下的拉绒毯上,和武安的脚趾头来了个亲密接触。
冷硬的触感,让她的美梦陡然降温,原本温柔拥抱着她的父亲,一个踉跄,竟变成了冰冷的牢房,她胡乱的摸索,在拽到“救命稻草”的温度时,死不肯放,“爸……别走,别丢下我……爸……磊……”
“喂喂,你干嘛抱我脚!”武安挣扎着从她铁爪里抽出一只。
动静太大,香颂终于渐渐苏醒,睁眼却见一大脚丫子凑在自己的唇边,鼻尖,指甲下还长着一撮汗毛——早晨巴黎小巷的上空传来无比凄厉的惨叫,她的脸和他的脚骤然分开。
“丫的,你干嘛把脚放我嘴边。”她现在真的连想杀人的心都有。
“你讲不讲理啊,是你自己死皮赖脸的抱着我脚不放,还在那里喊,爸爸,别丢下我。”武安也讲的激动,五官扭曲到了一处。
“那你没事杵我旁边干嘛。”香颂边说边漱口,吐了又漱,漱了又吐,来来回回的就三字儿——狂漱口。
“童大小姐,昨晚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要既当保姆又当保镖,今早太阳和地面都成直角了,你还睡死在沙发上,我不用吃饭的,我不用漱口洗脸的。”武安现在特后悔一件事儿,自己一大早起来时哪根筋不对,竟会认为她格外婉转动人。
“你长在脸上的嘴巴干什么用的,不会喊醒我吗!”
“你要是喊的醒,我需要用脚蹬吗!”
香颂原本皱紧的眉毛恍然舒缓开来,眼睛张的跟金鱼一样大,武安则越发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我的意思是,我蹬了沙发一脚,你就自己滚下来了。”
她盯了他一会,然后死死闭眼,好像那眼缝里面能挤出金子,一双小手握拳握到充血,火红火红。
武安警觉性的退后几步,脑门冒着冷汗,她不会是想对自己挥拳相向吧?
“算了。”
她微笑,特灿烂,特阳光的那种,引来武安一阵狐疑的目光。
她泄出口气,朝他笑,眼睛弯成了一条桥。然后专心漱口,懒得再同他吵,第一,以他这个法国人的智商,很难明白,这件事将会是她童香颂一生最最龌龊的回忆;第二,以自己这个火爆的性格,再讲下去,搞不好,会因一时愤怒将他这个病患直接从阳台上扔到楼下去。
罪加一等,吃苦受累的,还是自己。
所谓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她就是太晚明白这个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