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要保存体力,原地不动就好。
这样想着,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欣慰,双膝跪在那汪清泉边上,俯身饮水。
山水甘甜,沁凉,洗却了疲劳,她脸上展了欣慰的笑容,殊不知,身后,危险,正在步步靠近。
身后草丛,一阵窸窣声响渐行渐近,叮咚的从石壁上落霞的水滴声,恰好掩盖了这窸窣声响,柔善美喝水喝的舒畅,全然不知危险在后。
及至脚踝处猛然一阵冰凉,并且这真冰凉,顺着教坏往小腿上缠绵的时候,她浑身的汗毛,才瞬间倒立竖起,整个人几乎僵硬在了远处,无法动弹。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脚上盘踞着什么东西,那种冰凉的感觉,柔软的缠绕,让人头皮发麻,那美丽的容颜,瞬间苍白如纸。
在那个瞬间,她的神经濒临了崩溃的边缘,前面是一汪泉水,她真想就这样终身跳下去,甩掉脚踝上恶心的东西。
身后,忽然却传来浑厚有力的声音:“别动,千万别动。”
她微微侧头,看到一个穿着迷彩服的高大男人,应该也是这次野外生存的学员,本是慌张的跳到了嗓子眼的心,在看到那给人十足安全感的男人的瞬间,缓缓压了下来。
她听着他的话,一动也不敢动。
“放心,这家伙没有剧毒,不要慌,你现在只要保持冷静就可以。”
男人一面安慰柔善美,一面指导着她。
大约过了五分钟,那条盘踞在柔善美小腿上的蛇,似乎觉得无趣,缓缓爬下了她的腿,的游入了泉中。
柔善美庆幸,自己没有跳到水里企图淹死这条蛇,因为这根本是一条水蛇,怪不得那男人说它不毒,柔善美小时候就听邻居说过,水蛇几乎是没有毒性的,而且也没有什么攻击性。
真是庆幸,她没有做出激怒这条蛇的举动,蛇一走,她整个就瘫软在了地上。
男人三两步上前,搀扶了她起来,目光严肃,略带责备:“野外生存,你居然敢把裤管卷这么高,迷彩色,本就是大自然的防护色,你这是在招蛇。”
柔善美一阵尴尬,却是忙道谢:“谢谢你,谢谢。”
抬眸,对上对方刚毅方正的脸,她正要礼貌询问对方姓名,目光触及到不远处,斜依在树上,双手叉腰好整以暇的男人后,眸子里就装了怔忡。
冤家路窄吗?居然又遇见了他,不是说这个林子很大吗?怎么偏偏就会遇见他。
即便和阮向南有过节,她此刻也保持着良好的风度。
“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我叫项阳,好了,教练说了,放你一个人在山里不放心,让我们两人跟着你,随时照应你,柔善美,说句实话,不怕伤你自尊,如果我是教练,是绝对不会要你这种任性的学员的。”
柔善美面色一阵紧。
项阳脸色冷酷,继续道:“一个不服从纪律的队员,如果是在战场上,可能会酿成不可预知的后果,抗日战争时期,国共合作,不共戴天的两个党派,却能一致对外,克服困难,你不过就是为了一己之私,任性妄为,我最是看不惯你这样的人,既然在武术队,你所要做的,就是服从,服从,再服从。我们不比军队,但也拥有铁一般的纪律。”
一通义正言辞的说教,不知为何,在这个形象高大的男人面前,柔善美尽然有一种被长辈教训的感觉,面色一红,稍显的无地自容。
其实,她没必要无地自容,她不是不遵守纪律,而是阮向南不遵守纪律,串通了教练在先,她只是不想轻易服输而已。
她沉默了一阵,目光对上项阳严肃的脸色:“我不是不服从,只是不想某些人阴谋得逞。”
项阳闻言,立马道:“你是不是以为,是教练在分组的时候做了手脚?柔善美,你也太看不起我们教练了,你自己打开包里的学员表看看你的编号和他的编号,我们这么多年拉练下来,从来是按着相邻编号成组的形式分组的,这次,也只是按着编号排阻而已,就你搞特殊,如果不是看在你一个女孩子,荒郊野岭的会出危险,我是绝对不会无聊的跟着你。”
男人又是一堆,表情越发严肃,还有几分小愤然。
学员表,她好像记得阮向南编号在她下面,原来分组,尽然不是被动了手脚,是她多心了,冤枉了教练;还真正的让阮向南得逞了一次,因为她傲然的拒绝,恰成了她逃避的最好表现。
看着不远处笑意嘲讽的男人,她面色一阵青白。
再看看面前一脸严厉的项阳,她则是满脸的歉意。
“对不起!”
她道歉,为了自己不服从和“任性”。
男人似乎没有想到她会道歉,也没想到她有这样的好脾气,从来只在报纸杂志上看到过她,说的多数十分不堪,说她拒绝演夜戏,和整个剧组全部闹翻,脾气臭的唯我独尊,而且喜欢独来独往,十分难以相处。
贪慕虚荣,即便做不了正妻,为了钱,甘心沦为小三,破坏别人家庭。
还勾搭丽都市的风云人物董老大,和英王娱乐的老总也纠缠不清。
这个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开始就糟糕透顶,以至于教练要求他跟着她,保护她的时候,他心里憋了一肚子气,看到她,不管她女孩子脸皮薄,一股脑的指责出来。
没想到,他的直言不讳,她非但没有飞扬跋扈的反击,高高在上的回应,反倒如此放低姿态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