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霍三偷偷伸着脑袋,就是喜欢看霍君则这副要发作又不能发作,活活吃了瘪的便秘摸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霍君则挥手让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他自己则一脸严肃的看着霍三,不知这只狐狸又在卖什么药。
霍三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让那张好人脸越发显得无辜。
“哎,本来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被大少爷刚才那么一惊吓,区区怎么记的起来呢?” “你想怎么样?”这句话绝对是霍君则咬着牙说出来的。
“区区这么大老远跑来送消息,一路上风雨兼程,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来不及下马赶不上坐船……”
“坐船?”展从云皱眉小声重复着,这一路好像都是山路吧。
“总之就是……这一路上千辛万苦,妖魔纵横!”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能这么认真听他说话,霍三不禁好好打量了一番站在霍君则身旁的展从云,这丫头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的,长的还挺精神。“大少爷,您说咱是不是先找个地方歇歇,然后再详谈啊?”
霍君则点头微笑,轻启薄唇,吐出一个清脆的单音节:“滚!”
霍三倒是对霍君则这副模样见怪不怪了,将霍君则逗得差不多了,他也准备见好就收:“果然,男人有了钱就变坏了。想当初大少爷怎么会这样对待区区……”霍三说的挺是委屈,表情更是委屈,又偷瞧了一眼展从云,这个丫头一点反应也没有,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
“我决定了,我还是……”
不等霍君则重新举起棒子,霍三终于识相的说道:“老爷子同张太爷打赌,赌注是五彩琉璃静瓷瓶。结果,老爷子一着不慎,被张太爷先将了一军,输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霍君则一个甩袖,准备回走。
“嘿嘿,大少爷你有所不知了。这个五彩琉璃静瓷瓶是公孙世家的传家宝,现在则是公孙小姐的陪、嫁、物。”
看着越说越兴奋的霍三,霍君则觉得头顶乌云密布。
“于是老爷子算了一笔账。让大少爷娶了公孙小姐的话,这个五彩琉璃静瓷瓶就是咱们霍家的了。虽然输了棋,但罚金算是公孙家出的,还能再搭进一闺女。虽然家里又多了一张嘴,但老爷子说了,大少爷自己的媳妇儿怎么好意思在公公家里吃饭呢。”
霍君则平复了一下胸口翻腾的血液:“他老人家怎么没把聘礼钱算进去?”
“大少爷,你怎么能这么算呢!”霍三万分惊恐的捂着胸口:“大少爷你自立门户这么久,难道连娶媳妇儿的本钱都没有赚回来吗?天呐,大少爷,您这个败家子哟!”
一旁的展从云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姓霍的一家子,倒也都不先想想,别人姑娘到底嫁不嫁哦。
霍君则觉得胸口一阵闷气,得转身找个棵树好好靠着顺顺气。他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不容易啊。
霍三不理霍君则那副衰样,继续兴奋的说道:“老爷子由于输了棋很不高兴,就打算出门散散心,不巧遇到了东街钱庄的赵掌柜。”
霍君则心下不妙,他上月将二十箱白银刚存进去。
“听说赵掌柜最近手头火气不好,赌桌上输的厉害。咱家老爷子一向善人善心的,便大方的借了点银子让赵掌柜周转周转。”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近。
说什么手头火气不好,肯定是老爷子自己摆的地下赌庄引的别人跳。
“老爷子派区区去看了看赵掌柜的钱庄,大少爷,您猜区区看到了什么?”霍三自顾的说道:“啧啧啧,整整二十箱雪花白银咧!”
“够了!”霍君则大喊一声,绝望的闭上眼睛,他怎么就把银子放在赵家了!
有人说赵掌柜哪里安全第一,有人说的赵掌柜诚实可靠,怎么就没有人说赵掌柜好赌成性!看来不是他机心太浅,而是霍老头子城府够深!
霍君则告诫自己要淡定要淡定,他家霍老头简直就是一个霍扒皮!有木有!有木有!而他自己就是只忧伤的折翼乌鸦,整天忧伤的呱呱呱叫着,有木有,有木有!你见过哪家大少爷,风吹日晒,走南闯北,一刻不停的做买卖?你见过哪家大少爷做完买卖来不及开心数银子还要时刻提防自家老爹来劫货?他霍君则从小到大就没体会过身为纨绔子弟花天酒地,遛鸟斗鸡的乐趣!
霍君则咬着牙,忍住要将霍三生吞活扒的冲动:“五彩琉璃静瓷瓶是吧!”
“大少爷,难道您想通了?”
这么容易就就范,不像是霍君则的风格啊。
“哼哼……五彩琉璃静瓷瓶放到黑市上去,怎么着也值这个数……”霍君则心底的算盘开始拨动了:“转告老爷子,如果那二十箱银子安全的待在那里呢,五彩瓶我一定拿给他,要是少了一文钱……呵呵,呵呵”
如果展从云看得到,她的感觉一定和霍三一样——霍君则笑的真不是一般猥琐,连眼睛都可以冒光了。
霍三的眼珠提溜的转了一圈,觉得霍君则至少在拿到瓶子前,不会有什么出格的动作。
“桂圆,八宝。”霍君则回头将那二人喊了过来,指着霍三道:“你们跟着管家将货押回去。”
“啊?”二人不由张开嘴巴。
还是桂圆反映的快:“少爷,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霍君则一摆手,一脸正色道:“你们两个太年轻,又没有独自押货的经验。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跟大管家学习学习。”
一旁的霍三咧出一个苦笑。
霍君则这话虽简单,可说得是滴水不漏。他霍三要是想趁着霍君则不在的时候抢货,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回去之后就将货物交给王老板。”霍君则又对着霍三说道:“王老板和霍管家还是旧相识,我记得上次老爷子卖给王老板的货,还是你给牵的线。想必这次带带桂圆他们,不会给霍管家添麻烦吧。”
“呵呵呵呵,不会不会。”
霍君则,算你狠!霍三笑的无奈,霍君则将他最后捣乱的机会都给堵死了。
“少爷不带着桂圆和八宝吗?这一路上怎么也要有个人伺候吧!”霍三做最后的挣扎。
“老爷子常说,‘风雨里出商路,襁褓里是奶娃’,我也该一个人锻炼锻炼了。” 霍君则又微笑的给推回去了。
得,他霍三还就是得帮霍君则看货。
见沟通无效,霍三也不再废话,带着桂圆和八宝上路了。不过,霍三恶劣的个性不改,下一刻便将目标转向桂圆和八宝。
“区区总是看见你俩腻在一起,连少爷也不忍心将二位分开,莫不是……”霍三眼睛一眯,掩口呵呵呵的笑着。
桂圆和八宝终究是功力太浅,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同时不约而同的回头朝着霍君则的方向望去……少爷,你可得早点回来啊!
经过这么一闹腾,天也渐渐亮了。展从云闭上眼睛,需要适应一下光线。等她在睁眼一看,就只剩她与霍君则两个人了。
“你会易容术吗?”
霍君则突然问了一句,将展从云的思绪从昨晚拉了回来。
“易容做什么?”
霍君则眼一下垂,易容做什么?!当然是不肯让人将他认出来啊,毕竟以后说不定他还得去扶摇城的公孙家做买卖,丢不起这人啊。
“江湖不都讲究个‘画个大妆好走路’吗?”霍君则说道。
展从云摇摇头:“一般的易容术同姑娘化妆一样,没什么效果。如果是想让人完全认不出来,就必须用人皮面具。不过这个玩意对脸不好,贴上去一般是七天以后才能取下来。这意味着……”
“七天不能洗脸!”霍君则明白了。
“嗯!”展从云想想就觉得受不了。他师兄曾经试过,结果等面具接下来的那一刻……啧啧啧。
“按你这么说,江湖上那些号称精通易容术的人岂不是?”霍君则不忍心往下想了,他是一个厚道的人。
霍君则又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江湖中是不是有很多东西,都和我们所知道不符?”
“比如说?”
“迷药之类的,真有那么神吗?”
展从云想了想,觉得有必要给霍大公子说清楚:“看是什么药对什么人用。虽然都是迷药,但有的药药性烈,有的很温和。可无论是哪一种,这些药都是有副作用的。所以,最好还是不要随便用。一般来说,你想弄晕别人,点住睡穴也就足够了。”
霍君则听明白了,展从云的意思是这些个旁门左道她是不赞成的。终究还是一个厚道的人啊。要是他霍君则要用迷药,那肯定是副作用越大的他用的越起劲……
此时,一幅霍三因迷药副作用,不断捂着肚子跑茅房的鲜活画面,浮现在霍君则脑中。而他则在不远处打了个招呼:“哎哟,这不是霍管家吗。您这么忙,还亲自上茅房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展从云一只手不由握紧了缰绳,,怕自己一不小从马背上摔下去,另一只手搓了搓手臂,为什么她觉得霍君则的笑容这么渗人呢?
下一刻,霍君则又恢复了常态。这样反复的神情,令展从云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神是不是又差了。
等霍君则笑的差不多了,展从云关心的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准备彩礼?”
“啊?”
霍君则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突然之间又要花钱了?
展从云也有些奇怪:“娶亲不得要聘礼吗?”
“谁要娶亲?”霍君则脱口而出,继而恍然大悟:“瓶子,其实是有很多种拿法的!”
“比如说?”
对上展从云那张充满好奇的脸,霍君则故作高深:“佛曰,不可说啊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