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一方素帕若有所思,然后将那近十条的白色血莲锦帕都堆在一边放好,继续却研究这些断头的尸体。一个一个,自然不可能活过来,给他试药。所以,现在他能试的,便是些用于死人身上,毁尸灭迹用的药类。
首先,自是从果儿伤口上刮下来的蚀骨毒药,一点下去,效果立竿见影。“嗤啦”一声,一整个尸体都化成了一滩脓水,有点发丝烧焦的气味散开,味道不甚重,紫衣点点头,表示对这“蚀骨”的药效非常满意。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将那些脓水用小勺舀了,又倒到另一具尸体的伤口上,那尸体果然如他所猜测一般,顿时化成一滩脓水,与先前一样。
紫衣叹了一声,又倒了点在尸体完好的部分,果然没事……他将那些尸体化成的脓水装进小瓷瓶里,略略清理一下,放好,想到自己的作品,觉得扼腕不已。
他自己研制的都没这效果!
不过还有个新产品,他想到这里,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一只鲜碧色瓷瓶,从瓷瓶里倒出一点粉末在那伤口上,同样是“嗤啦”一声,尸体化成一滩脓水,只是味道浓烈腥臭,熏得他直皱眉头,跳起来就往外跑,跑出来了还是能闻到——跑出老远了,还隐隐有那股味道传来,他才从专业的兴奋中慢半拍地醒过神来,他的房间和小姐的房间是对门的!那味道一定能传到小姐房间里去呀!
却说那边,果儿听紫衣说要去处理尸体,又想到自己方才的情况,她抬起头去看殷无恨:“那些黑衣人都死了吗?”
“没有,和我打的那个跑了。”
果儿目光看向花非影,花非影自觉地开:“青衣已经追上去了。”
果儿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什么:“没有活口吗?”
花非影目光诡异地看她一眼,赤衣和白衣的脸色也同样变了变,果儿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他们:“怎么了?”
花非影低下头道:“除了跑掉的那个,剩下的都身首异处,没有活口了。”
“身首异处?”她刚才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无恨,根本没去注意地上的情况,所以不知道她帮着那些个黑衣人的脑袋搬了家。
“小姐不知道吗?”花非影奇怪地看向她,果儿自然是摇摇头表示不知,并申明道:“我只割了她们的喉咙,有几个只是挑断手筋脚筋而已。”
花非影想到确实有那么几个脑袋还连着脖子,却是身体被一剑齐齐地从手腕划过胸口,斩成两段——原来,那个叫“挑断手筋”?
还有的从脚踝往上,也是齐齐地劈成两半——原来,那个叫做“挑断脚筋”?
果儿见她表情不对,顿时噤了声。直觉告诉她,还是不往下问了吧。回头再问无恨。无恨就不会用那样诡异的眼光看她。
突然一阵不知从哪里飘来的臭气,熏得众人眉头直皱,花非影低低道:“属下出去看看。”
“嗯。”果儿点点头,她还想私下问问无恨情况呢!
花非影识趣地退出门去,顺便将白衣和赤衣一并带走。
赤衣眼神复杂地看了床边的两人一眼,那样的契合的画面,根本不容人插入,他站在这里,也只是一个背景罢了。
白衣拉拉他的袖子,将他拖了出去。然后回身体贴地将门带上。
果儿见房中清空了,才从殷无恨怀里爬出来,两手撑着他的胸膛问:“说吧,什么情况?为什么我明明轻轻一剑划过去,怎么就脑袋搬家了呢?”
殷无恨身体往后,靠到床柱上,目光看向撑在自己身上的果儿,嘴角一勾,双手放到她腰背上,将她压进自己怀里:“果儿,你没事真好。”文不对题的一句话,让果儿闷在他胸口,一时说不出话来。
殷无恨眼中神色柔软得能滴出水来,轻轻地用下巴蹭了蹭她头顶的发丝。好一会,才抬起头来,指了指果儿手中已然恢复破铁剑状态的那把剑,道:“这剑的剑气将人绞断了。”
果儿目光下移,看到手中的破铁剑,举到眼前晃了晃,完全看不出这剑有什么神奇之处。虽然听那娘亲说,那是兵器谱上极有名的一把剑,叫什么来的?唔,她好像有说,她没注意听就是了。
她只是看这剑虽然锈迹斑斑,但不会掉锈,用来烤肉串也很方便。
剑“嗡”的一声响,似乎在抗议果儿的大材小用。
“切!”果儿嗤笑一声,将那破铁剑直接扔进了空间戒指。
殷无恨一眨眼,似乎一时反应不过来:“那剑。”
“嗯,可能真的是什么宝剑吧。不过没关系,以后照样拿来烤肉,要物尽其用嘛。哈哈哈。”
殷无恨嘴角一抽,他本来是想说,他以前拿了那剑当做了很多不应该剑做的事情,正想坦白从宽,她却一点都不给露了一手实力的剑涨涨地位,他自然将到嘴的话都咽了回去。
连一抹同情的目光都没有施舍给重坠黑暗的铁剑。
果儿“嘿嘿”一笑,将殷无恨扑倒在床褥之间,蠕动着身体得意:“你说,我是不是百毒不侵了呀?”
殷无恨两手固定着她,一边翻了个身,变成侧躺,轻声回答:“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还是担心着。
果儿埋下脑袋,有点困了,对于再度遇刺的事情,她决定等一觉醒来再做研究。只是越来越浓烈的臭味让她想无视都难。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
“非影!”
花非影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出现时手里拎着紫衣少年,少年可怜兮兮地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哀哀地看着花非影,只是那表情里倒没看出几分知错的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