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变得阴冷而萧杀。
她的脑中一片寂静,什么都从耳边飘过,却什么都没有落到心里,四五个黑衣人惶惶然对视,突然齐齐抬头,眼中凶光乍现,狼一样看向烈烈晴空下布条蒙眼的少女。
果儿艳红完美的唇轻轻一勾,弯成一个美丽而优雅的弧,风吹过她的发丝,轻飘飘扬起来又缓缓落下,几乎在墨黑的发丝贴到她背脊的同时,她动了,闪电般窜了出去,那是眼睛都无法捕捉到的速度!
她的身影化成流光,在黑衣人之中穿行,无数雪色电弧闪烁着在环绕在她周身,带出一溜溜刺眼的白光。花非影抽空瞄了一眼,却被那场面惊摄住,险些被人在心窝上开出一个洞来。
果儿沉浸在‘静’之境中,所有的攻击似乎都已经慢到了极致,她只是顺着本能,轻轻地挥动着手中剑,却不知她的剑气已臻实体,每一次挥出去,看似擦着咽喉刮过,却剑剑落下一颗人头来。
眨眼间,人头滚了一地。
风静沙止。
果儿缓缓抬起手,扯下蒙眼的布条,强烈的阳光刺进来,让她一时不适地猛然将眼闭上。没有看到周围目瞪口呆的花非影和三个少年。
而殷无恨似乎也被这场景惊得愣住,却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他飞快地跃到果儿身前,手按上被划伤,现在还在沁着血的手臂,纤细的眉尖蹙了起来,嘴唇抿了又抿,最后猛然一个用力,将依然闭着眼,似乎还有些茫然的少女一把拥入怀中,紧紧扣住。
果儿眼睫扑扇着,缓缓睁开眼,眼中浓烈的眼光照得所有的色彩似乎都发着光,她微微一笑,扔了手中布条,回抱住他。声音里似乎含着笑意:“呐,再不包扎,我没事都要变有事了。”不知道那伤口上会不会中毒什么的。
杀手嘛,就是要杀人的,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那么在武器上涂抹毒药可是非常常见而又便利的手段了。
殷无恨看都不看那边方回过神要过来的四人,直接倾身将她拦腰抱起,径直往宅子里走去。
回了房中,殷无恨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让她受伤的那只胳膊朝着床外。不知是不是果儿的乌鸦嘴太灵,方才没什么感觉,现在却觉得伤口一阵阵麻痒,似乎真中了毒。
果儿取出医药箱,咬牙撑起身子来,门外花非影已经跑进来,后头紧跟着那三个少年,紫衣快步上前,一把操起果儿落在床沿的手,就开始探脉。另一手撕开果儿的袖子,眼睛瞪着那伤口看,眉峰渐渐聚拢。
殷无恨见他脸色难看,自己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身板却依然挺得笔直,咬着牙,眼睛直直地看着床上神色疲惫的果儿。
紫衣除了擅易容外,还精通医理。
他松了手站起来,众人都眼巴巴地看向他。殷无恨一下挤着他起来的空隙坐到床边,将果儿捞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才抬眼看向紫衣。
面容娇美的紫衣少年顶着这么多如狼似虎的目光,却似乎没感觉似的,兀自陷入思考。
赤衣忍不住一步上前,两手狠狠掐住紫衣双肩用力摇了起来,紫衣被他这么一摇,终于被摇回了神,环视一周之后,道:“没什么大碍。”
众人松一口气的同时都不由得狠狠瞪了紫衣一眼,花非影直接开了口半责备办询问:“没什么大碍你皱什么眉头啊!”
“就是因为没大碍我才奇怪啊!”紫衣说得理所当然,娇柔的脸上一双眼睛无辜地眨了眨。
赤衣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伸手又要去掐他的肩膀,却被紫衣一个侧身避了过去。
紫衣一面躲闪着,一面接着方才的话继续:“小姐伤口上明明是蚀骨之毒,她却全然没事,连伤口都没加深一点,这不是非常奇怪吗?”
“蚀骨?”
蚀骨,江湖中人闻之色变的一种极致毒药,只要一个小小的伤口,就能将一整个人都销蚀成一摊水。
紫衣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小瓷瓶转到果儿床边,看一眼戒备地瞪着他的殷无恨,然后讨好地笑笑,比比果儿受伤的手臂道:“我刮毒,我把那毒刮出来。”
殷无恨让出一点缝隙让他刮毒,也没多久,伤口不深,只有一点点毒液,他倒是将果儿的血刮得比毒还多。
紫衣也不管殷无恨刀子一样的目光,收了小瓶子就往外走,娇柔美丽的脸蛋上挂着美丽的笑。
“你去哪里?”赤衣在他身后紧追几步问道。
“门口的那些尸体,留着被人看到可是麻烦呢。我去处理处理。”
果儿在殷无恨怀里眯了眯眼,看着那轻快地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里严重怀疑他是去试毒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紫衣出了门,并不急着将人都化掉,而是将那些尸体都收了起来,慢慢地往自己房里搬去,搬完了,又将街道上的血迹细细清理干净,也幸好,居然没有人路过。连个卖货的都没有,兴许是被那些黑衣人提前解决了吧。
紫衣一面蹲在房里,解着那些黑衣人的衣服,一面随意地想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衣服解下来,都是女人,紫衣娇美的脸蛋上一点神色都没变化,更别提什么害羞之类的诡异情绪了。他两边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两条细藕样的玉臂,五指都沾满了鲜血,他便随意地往那些人身上抹。
第一个解开,胸口掉出一块白色血莲锦帕,第二个解开,同样掉出这么一块帕子,第三个,第四个,每一个都有。大家都是尸体,但是这样的帕子,紫衣却是不陌生的,在倾风教的那些训练里,就有关于当今武林各派的分辨方法,其中自然少不了鬼门杀人标志性的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