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非常慎重地在餐桌上发表了关于温泉卫生用法的申明。虽然温泉是流动性的,但还是要考虑到同住一屋檐下的大众的心里承受能力。
因为墨非寒说在莲京有事要办,所以也一并住在宅子里,其实果儿暗中怀疑墨非寒是冲着枫美人才住进来的,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负责宅子里的大部分支出,她要节流啊节流。
生活一下子闲下来。果儿也无所事事,见天地在搬了一张凉席在大厅后面的小庭院里,铺在那株大树底下,在细碎的阳光底下趴着,和殷无恨厮磨。两人窝成一堆讨论她喜欢吃东西,再琢磨琢磨着做出来,此举得到枫美人的极大赞美,也窝过来凑热闹。
悠闲的日子平平淡淡地过去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还好是在这么个水之国度上,果儿越发觉得在莲京暂住下来是一个分外正确的决定,除了距离子午山近,倒还可以度过这个夏天。等将那些药吃完了,处理好无恨的事情,她就带他会双子岛看看,拜拜爹娘,然后去游历这片大陆。
枫美人对此亦深表同意,两人都是被空调电扇惯出来的,对当空的日头很是没辙。一日天幕渐黑,殷无恨照旧往厨房给几人准备晚餐。果儿在厅内享着穿堂风,吃着杏仁冻,旁边一并窝着的是枫美人,墨非寒时常不见人影。
果儿舀一小匙杏仁冻放到嘴里,细细含着那凉凉的感觉,懒懒地问:“我说枫美人,你的那个墨非寒,到底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枫美人不甚在意地啃着手上的小杯子,摇晃着杯中的果酒。
“你喜欢他?”
枫美人夸张地叹了一声:“怎么会。那家伙,当床伴还可以,真要当伴侣,才不可能呢。”
“是吗?”
“对啊!反正都发生关系,我又寂寞得紧,你又重色轻友,便只能自己找乐了。”
“你三年都没有练过武吗?”果儿目光好笑地仰起来,看向屋顶的方向。
枫念白奇怪地看了果儿一眼:“很痛的嘛,我都逃了。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果儿顿了顿,若有所思地问,“你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姓墨的?”
“我不会喜欢一个只有上床时间才会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尤其我对他一无所知的情况。”枫美人回答得理所当然,“而且,我对他,真的除了一具身体,一个名字,便一无所知了。谁知那名字是不是化名!”
“呵呵呵。”果儿笑笑,没再说什么。
倒是枫美人被她的沉默弄得有点不自在,嘴张了张,又闭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厨房里,殷无恨正将一盘盘弄好的菜放到托盘上,却猛然被一个不明物体打在头上,他看过去,却是一个圆圆的纸团,他将纸团捡起来,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铺开纸,里边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杀枫念白”。
没有抬头,没有落款,他却知道是鬼门的命令。
枫念白,那个男人是青云派云青叶的儿子,慎之又慎地将他交给果儿照顾,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果儿定然会和云青叶生出隔阂来。甚至可能因此成为仇敌。没有说明理由,只是这么一个命令。他突然冷冷一笑,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听不听令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所谓血蛊,都已经被王蛊压制住了,虽说是几百年岁的一只成熟血蛊,但似乎还是没有王蛊厉害,所以他并没怎么被血蛊折腾,只是被王蛊反噬得多一点。
那么,鬼门什么的,就不必去理会了吧。殷无恨随意地将那团纸扔进了火堆里,眨眼间就化成了灰,风一吹,消散得无影无踪。
至于当初承诺杀一个人的事情,他便是不遵守,他们又能奈他何?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仍然是果儿。如果鬼门下令要杀的人的死去,会对果儿产生不好的影响的话,他绝对不会去做!
便是不说青云派的那些利害关系,光是那个枫念白和果儿的关系就可见的非常好。果儿说那是她的朋友,她很少说那样的话,如果她朋友死了,她也会为难的吧。
殷无恨静静站着,知道看那纸烧成的灰彻底都消失了,才若无其事地端了饭菜向大厅走去。
还没迈进门,素衣广袖的少女就殷勤地含着笑上来接过他手里的托盘,放到桌子上,然后拉着他到桌边坐下,笑眯眯地弯着眼,弯着嘴角:“无恨,正好啊,我肚子饿了,还想去催你来的。”
殷无恨笑笑:“嗯。都是你喜欢的菜。”
枫美人在一边大叫:“喂喂喂!偏心也不带这么明显的吧?”话音落了,殷无恨却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中什么神色都没有。
枫美人心里一惊,似乎才恍惚想起来,这个少年眼里,除了果儿,再没有其他。不觉梦呓似的喃了一句:“果儿,你好幸运。”他说得虽然小声,但旁边的两人都是功力不错的,果儿虽然时常把自己的灵识封闭起来,伪装自己是普通人,但现在想开了,倒也不会刻意去做什么。
所以轻轻松松听到了旁边枫美人的嫉妒。她笑了笑,眼睛温软地看了殷无恨一眼,嘴里无声道:“是啊,很幸运呢。”
殷无恨脸上浮起浅浅的晕红,眼中光芒亮了又亮。却只抿了抿唇,什么话也没说。
三人围着桌子吃饭,吃到一半时,墨非寒从外面进来,神色有些奇怪,径直走到桌边,看了枫美人好一会,枫美人咬着筷子瞪着眼莫名其妙地回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