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哼着小曲儿,买点零食塞到她的小牛皮袋子里。
那小牛皮袋子共有三十六方小格子,大半已经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药粉药丸,余的那十几格,是用来装零食的,她正在补货。
五香瓜子,千层酥,栗子糕,九转腌肉,开心果,无花果,碧根果……虽然因为名称问题沟通有点点障碍,但她还是顺利地将那空荡荡的十几方小格子都补满了。
差不多把病床上的人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只是这方悠闲逛街的果儿并不知道,在她离开客栈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大王女慕容宫就进了她的龙字二号房。
如果生无所恋,就没有什么会害怕的事情了吧。
而此时,殷无恨正脸色发白地看着他面前的女人,以为早已忘却,可是再度看到那双冷情的眼眸,才发现两年前的那场噩梦依然如此深刻地烙印在记忆里,只是尘封已久,他不敢去碰触。
这个人,又想起他了?殷无恨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明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可是面对她,却还是恐惧,那种从心底里升腾起来的惧意,几乎要将他湮灭。
“看来你还记得我。”慕容宫很满意地点点头,清冷的唇勾出一抹笑弧,“你跟在他身边,好好照顾他,他是我要的王君。懂么?”
殷无恨抿起唇,别开头。却突然被人掐住下颌扭过来,被迫对上慕容宫那双冷漠得让人心底发寒的眼:“怎么,想反抗?”慕容宫轻挑无比地在他耳边呵出一口气,“呵,你确实没什么可以威胁的了。”
殷无恨依旧沉默,甚至闭上了眼。没有看到慕容宫幽深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兴奋与恶劣。
慕容宫冷冷一笑,手上一用力,迫开他的嘴,将一粒深红色药丸塞进他嘴里,然后粗鲁地提起他下颌,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咽下那粒药丸。
其实他没有挣扎,生或者死,都已经无所谓,只是活着,他就依然呼吸而已。
“不想知道这是什么药么?”慕容宫松开手,似乎没有看到殷无恨一得自由就扭开头的行为,心情大好地问。
殷无恨没有捧场的意愿,所以空气还是沉默。
“你真是懂得怎么破坏我的好心情。”慕容宫冷下眼,没有再解释,只是甩袖而去。有看好戏的机会,为什么不自我娱乐一番呢?生活如此无聊,总要有点刺激。他的无礼,就当是出演这场好戏的福利吧!
“殿下。”甫拉开门,一直守着的玄衣女子立即迎上来。
“走。”慕容宫脚步一抬,当先走了出去。
玄衣脚步略略踌躇,往房内瞄去一眼,才紧跟上去。
慕容宫没有回头,却洞悉她的犹豫:“有什么想问?”
“殿下真的让他吃了那药?”
“是又如何?”
“万一那孩子是女娃娃。”
慕容宫脚下步伐一顿,眉几不可见地一拧:“不可能。我摸了他的脉象,是男子。”
真的是男子么?玄衣心里疑惑着,隐隐有种不安。第一次看到殿下对一个人这么执着,甚至刚见面就把八翎环送了出去。也不知究竟会是好事还是坏事?
“什么?”双子岛中央一大殿内突然传出一声雷霆似的咆哮,“你给果儿吃了什么?”
“孕孕孕,孕,孕子。”怯怯懦懦的声音结结巴巴,语音不清。
“你他爹的给我滚过来!”又一声咆哮,显示主人的怒气已然飙到最顶点。
“不不不不,不要!”回答的人连滚带爬地想向殿外溜去。
“轰!”巨响震天,大殿庞大的铁门轰然倒地,险些将那狼狈闪躲的人压成肉饼。眼见无路可逃的猎物突然不逃了,就地摊平在地上,打滚。
“哇哇哇哇,小花又欺负我,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啊!我不活了,呜呜呜……”
头冒滔天怒火的,正是花求败,果儿的便宜娘亲是也。
此刻花求败正鼻孔喷气,两眼喷火,怒目圆睁地瞪着地上打滚耍赖的老头子:“你他爹的给我滚起来!”
“又怎么了?”一道无奈声线传来,尘烟未落的大门口,走进一名衣袂摇摇的男子,男子面容姣好,清雅如仙,此刻脸上却是一种无奈的神色。这两人,怎么就不能消停消停呢?
“你问他!”花求败气得已经出去多入气少。
“花爷爷,你又做了什么惹求败生气?”
花老头翻身盘坐在地,可怜兮兮地低头对着手指——
镜头回放。
“嘿嘿嘿,这步棋很妙吧?很妙吧?小花对不上了吧?”满头银发的老头儿甩着一脑门的小辫子得意洋洋。
“嗯。”俊美粗犷的女子一手抚着下巴,凝眉沉思。
时间漫漫而过,日渐西斜。
老头儿打了个哈欠,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那娃娃都离开我的双子山两天了啊,不知道孕子发作了没有。嘿嘿嘿。”贼笑数声,又继续嘀咕,没注意对面的女人已经抬起了头,“不知道有没有遇到一两个西大陆的人,申屠家的商队也该来了吧!”
然后,就是惊天动地的花式咆哮体。
陈述完毕,花老头抬头,看向同样黑了脸的男子,怯怯地缩了缩肩膀,作出一脸哭状:“呜呜呜,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还想有以后?”花求败不可置信地又吼了一句,“你他爹的赶紧把这事儿给我解决了。”
花老头扁扁嘴,扭头看向立在面前的男子,想寻求安慰,可是却对上男子震惊担忧的眼眸,那双眼里泪水盈盈,眼见就要水漫双子岛,老头赶紧窜起来,中气十足地大吼一声:“我这就出岛,把这事儿解决了,解决不了,我就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