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也被安然对姨娘的三个释词给震到了。小老婆还好,乡下人可能就这么叫的。可是,狐狸精?坏女人?这,这都是谁告诉她的?不过,不知道为何,听到安然这么说周姨娘,她心里真觉得挺高兴的。那些姨娘,特别是周姨娘,可不就是小狐狸精么?
而周姨娘也被安然的三个形容词给气红了眼睛。要是可以,谁愿意给人当姨娘?还是给一个可以做自己父亲的人当姨娘。难道她心里就不委屈?没想到自己为了家族牺牲了终身幸福,得利的赵家人竟然如此贬低她。叫她如何不恨?
然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钱鹏阳和赵世华得到文夫人的通知,匆匆赶回来,刚刚走到客厅门口,恰好听到了安然的话。
钱鹏阳是诧异,实在太诧异了。他一直知道赵师爷疼爱女儿,也听说那个丫头聪明,可小小年纪,居然能说出这样有条理的话来,那可绝不是聪明两个字能概括的。
赵世华听到女儿说以后再也不认自己当爹爹,这还得了?而且这丫头今天的话也实在不像个五岁的丫头能说得出来的,她怎么忘了要藏拙了?
赵世华赶紧对钱鹏阳抱拳深深鞠了一躬道:“大人见谅,小女年幼无状,说话得罪了府中几位姨娘,还请大人恕罪。学生回家一定好好教导她。”
钱鹏阳没有听到前面的话,但就刚才这番话来说,那小丫头实在精明得不像个五岁的孩子,只是这气性也太大了些。爹爹娶了姨娘就不认了,这是什么道理?
“小孩子嘛,不是说童言无忌?不过,你家这丫头,气性倒还大,呵呵……”钱鹏阳拍拍赵世华的肩膀,告诉他不必放在心上,这才将他带进去。
赵世华走进去,看到妻子跪在文氏跟前,满脸的惶恐焦急,心里不自觉的就是一阵针扎似的疼。而女儿正被妻子捂住小嘴,可怜兮兮泪眼汪汪地望着自己。
钱鹏阳进门后瞪了文氏一眼,示意她赶紧让顾宛娘起来,而后就让人立即把周姨娘送回房去了。周姨娘见自己就要被拆穿了,老爷脸色也难看得很,也不敢留下,赶紧乖巧地跟着婆子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赵世华见妻女都跪下了,赶紧对着文氏深深鞠躬道:“内人愚钝,误信人言,惊扰了夫人,还请夫人原谅。”
文氏听到赵世华这话,顿时醒悟过来。原来她们真的给周姨娘算计了!她赶紧走过去亲自将顾宛娘扶起来,含笑道:“你进门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怎么把然姐儿带来了,还一双眼睛哭得红肿,想不到我们都被周姨娘给骗了。你看你,还不如你家然姐儿明白呢,我是那么不讲理没气量的人么?”
顾宛娘感激地拉着文氏的手道:“夫人宽宏大量,我向来都是知道的。只是我家然姐儿今天实在无状,我这个做娘的,实在羞愧得很……”
“好了好了,你快别多想了,别让孩子看了笑话。要说你家然姐儿,那可不是一般的机灵呢!我要是有这么个女儿,也会当成心肝宝贝一般疼着宠着。”文氏又安慰了顾宛娘一句,将她按到椅子上坐下,这才走到主位坐下来。
这边,钱鹏阳也请赵世华坐下说话。四人带分宾主坐下,安然被爹爹抱着,坐在爹爹怀里,一双明澈的眼睛扑闪着天真无邪,满脸依恋地靠在父亲胸口。
钱鹏阳也是接到文夫人派人传信,知道顾氏来府致歉,并主动讨要侍女回去给赵师爷做妾,这才赶紧带着赵世华回来。可到底怎么回事,他却是不清楚的。
文氏便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讲了一下。
钱鹏阳一听就知道是周姨娘在其中搅事。他立即向赵世华说了抱歉,又将他们留下,让人赶紧准备午饭,说一定要留他们一家吃了午饭回去,就当赔罪了。接着,他又将昨天晚上教训周姨娘的事情跟赵世华说了一遍。
最后,钱鹏阳轻叹道:“我原以为昨晚已经训斥过她,她也该收敛了,却不想她竟然变本加厉想着要糊弄本官,又欺骗主母,还狐假虎威离间本官与赵师爷的情义,实在可恶!也怪本官看她年纪小,这段时间太宠了些,让她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随后,钱鹏阳便回头对文夫人道:“你是主母,也该好好管教她一下了。你我少年结发,你是最明白我的,不必怕我多心而束手束脚不敢管教。她要是再不悔改,就送回周家去吧!”
顾宛娘原本一直战战兢兢的,心里害怕大人和夫人会生气,却不想钱大人竟然真的没有生气,一切都是周姨娘弄出来的。但听大人说还要将周姨娘送回去,她心里又纠结了。
她知道这一次自己和安然可是彻底把周姨娘得罪了,如果周姨娘继续得宠,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情来。可要是周姨娘被遣送回周家,只怕连嫂子都会怪她的。这可怎么办好?
“大人,夫人,既然都是误会,也都解开了,能不能请你们不要再怪罪周姨娘了?说起来也是妾身的错……”
安然看着给周姨娘求情的娘亲,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算她不知道斩草要除根,也该知道大人家里的事情,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吧?她以什么身份为周姨娘求情?
“内子妄言,还望大人和夫人恕罪。”赵世华赶紧起身向钱鹏阳和文氏致歉,对妻子的单纯第一次想叹气。
钱鹏阳和文氏也不是小气的人,看顾氏这个样子,也难怪她被周姨娘骗,自然也生不起气来。钱鹏阳看着坐在父亲膝头的安然,忽然生出一种感叹,这小丫头的聪明劲儿还真是随了赵世华,也难怪她爹爹那么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