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鸡鸣天亮,东方隐现日出,但天空中隐隐约约浮着月亮的影子。
亚芮看见难得这么早就起的大小姐,问道:“小姐,诶~我说今个儿怎么起的这么早?”亚芮说完便将目光朝向了天空,“我还以为着太阳从西边升起了,我瞧了瞧这太阳依旧从常呀。”
亓官韫说:“臭丫头,就会拐着弯的说我的不是!其实呢~昨天我看见满天繁星就知道今天天气保准很好,晴朗的很~所以喽,堂堂七尺女儿,怎能把光阴浪费在被窝里!”
“哈哈哈”亚芮顿时捧腹大笑,随即伸出右手做出数字七的模样,“七尺?哈哈没想到小姐这么高呀。”
“切反正也比你这臭丫头高!”
亚芮说:“不过小姐说的还真没错,今儿个这天儿还真不错,小姐真棒,原来还会观星辰识天气呢。”
“那还用说~”亓官韫抬高下巴得意洋洋。亚芮却在一旁偷偷乐呵,寻思着这看星辰识天气谁不会。
亓官的一大家子正吃着早饭。亓官夫人轻轻放下碗筷用手帕擦擦嘴角,单手搭在亓官韫的肩膀上说:“难得韫儿起那么早,没有睡到晌午,能和爹娘吃顿早饭,我们都很高兴。说,女儿你想要什么?今儿个有集市~我吩咐下人去买。”
“娘你太好了,是不是什么要求也会答应我。”亓官韫没等饭咽下去便瞪大眼睛问。
“嗯,只要别太过分就好,再说了这当娘的哪有骗自己闺女的。”
亓官韫寻思了霎那,说:“那~我想吃糖葫芦。”
“咦,糖葫芦有什么好吃的。”亓官耀辉说。
亓官夫人说:“老爷,既然我答应闺女了,你就给我个面子吧。”
“好好好,夫人。”亓官耀辉看了看挂钟,“九点左右我让骆靑去买。”
“娘~”
“说。”
“我想让亚芮陪着我亲自去买,新来的那老闫头卖的冰糖葫芦那才是一绝,他那糖葫芦只有趁着余温吃才能品察出绝妙在哪里。”
亓官耀辉说:“哟~人家姓什么你都清清楚楚,看来你是常客呀。”
亓官韫撇着嘴笑笑说:“哪有?就光在上次去了一回儿~我尝了一口,嗯,您还别说,那糖葫芦的确好吃,于是我就记下了那人的名字,万一他换了摊位,我也好找不是吗。再说了我整天呆在家里,都快成了《桃花源记》里的人了。难不成,你还真想把女儿禁足在家里?”
亓官耀辉说:“你不用多说了,这个我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亓官夫人笑着对亓官耀辉说:“行了,老爷~您就让这丫头去买吧,瞧她嘴馋的那样,我倒真不忍心看着,就让骆靑、亚芮陪着去吧,这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怕那小毛贼敢破了天大的胆子,抢了咱闺女不成?说难听的,我都觉得自己的闺女都快成秀女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是什么时代了,老太后都没了,咱们又何必专政于女儿呢。”
听了夫人的一片肺腑之言,亓官耀辉说:“也罢,既然老婆子的心眼跟着闺女走了,我也不能多说什么了,哎~闺女大了不听老爹的话了,翅膀硬喽~好吧,就让骆靑陪着,记着,不要到处乱逛,早点回家!”
“嗯嗯,谢谢爹~”
.亓官韫拿起胭脂盒子给亚芮看,“哇,你看亚芮,好漂亮的胭脂盒子。”骆青说:“既然你喜欢,要不我帮你买下来?”
亓官韫摇摇头,“我不太喜欢往脸上抹胭脂水粉的,我觉得那不是本真,所以我出门打扮只需要几分钟就够了,我喜欢的只是这胭脂盒子的模样,袖珍但精致。”
亚芮朝骆青说:“小姐不喜欢胭脂不代表我不喜欢胭脂。”
骆青说:“你喜欢就买下喽~”
亓官韫无奈的用手指戳了戳骆青的胸膛,悄声说道:“你这么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呀?你在女孩子的面前要装的阔气一点,怪不得你没人追呢。”
亓官韫的一席话醍醐灌顶般使骆青觉醒,“对对对,韫儿说的是。”骆青紧接着从腰包里掏出几块大洋买下了那盒胭脂,“亚芮,哥哥舍财送你了。”
亚芮背向骆青生气的说:“晚了,我不想要了,你自己留着用吧!”
“我用这女孩子的玩意儿干嘛?你不要那算了,就算扔在大街上也自会有许多人拾去。”
亚芮又转过身来,小手麻利儿的夺过骆青手中的胭脂盒子,“扔了怪可惜的,我还是委屈一点就收下了吧。”
骆青和亓官韫两人面面相看,继而转移目光哈哈大笑起来。
三人继续往前行,走进了一家卖西洋裙的。亓官韫指着一件甚是好看的裙子说:“老板,帮我拿这种款式,要乳白色的。”
“小姐真是个痛快人,您慢等,我这就给您拿。”
骆靑轻轻敲了两下亓官韫的胳膊,“怎么,你想买西洋裙子?你留洋回来,不是带了几件洋裙吗?”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唉~那些旧了我不愿穿了不行么。”
骆青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呵呵呵,你刚刚斥责我说的话是废话。”
“就是废话!”
“你可是发过毒誓的,一辈子不嫁人了。”
亓官韫耸耸肩,双手呈托物姿势,“我发过什么毒誓么?我怎么忘记啦~”
骆青像个小男生似的,嘟囔道:“赖皮!”
“我买个西洋裙你也跟我对着干,你还是我骆青大哥么?”
“我不是对着干,我是觉得这西洋裙有什么好看的,还比不上长袍马褂好看呢。”
亚芮笑着说:“行了行了,骆青大哥,你们男爷们都不会审美,你也就别在这儿发表你那可笑的言论了。”
老板拿着一件乳白色的洋裙从里屋里出来,“这位小姐,您可真有眼光,这是刚从大不列颠运来的,您穿上肯定很好看,我想这方圆百里的也没哪户的姑娘敢与您争锋了,呵呵。”
亚芮说:“老板的话固然耐听,但是我们家小姐就算是不穿你这洋裙子,她也照样漂亮。”
店老板点头哈腰道:“姑娘说的是,姑娘说的是~你家小姐天生气质不凡,是先天条件好~”
骆靑听着服装店老板的一番话,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受不了那个老板的恭维样,于是便给亓官韫打了声招呼说在门外候着。亓官韫白了骆靑一眼,心里想着,‘本小姐偏要穿上,看你怎么说。’片刻后,亓官韫换完衣服,走出里屋,亚芮捂着嘴,“啊!天呢。”
亓官韫,“嘘~小声点。”
“嗯,我说,小姐你太美丽了,有句话说得好,回眸一笑百媚生,千里粉黛无颜色,哈哈。”
“好~不愧是我的好妹妹,亚芮的嘴巴越来越甜了,咱们悄悄的出门,我看骆靑哥哥是什么表情。”
‘哎~女人就是麻烦,穿个衣服都用那么长时间’骆靑心里边埋怨,脑袋转向店里看了看,“啊~”骆青被站在身后的亓官韫着实的吓了一跳。
亓官韫摆出挑衅的表情,心里偷偷的乐呵着。
“你,你”骆靑的脸扭曲着,话卡在喉咙里竟说不出来了。
亓官韫看骆青那副痛苦的尊容,不禁有些生气,“有那么难看么,至于让你那么苦不堪言嘛,骆靑哥哥你倒是说话呀。”
“不不不,你不难看,只是一时间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太完美了,真的。”
“真的么?”亓官韫努起嘴巴问骆靑。
“恩,我是个直肠子,你不是不知道。”
“这话,我爱听。”亓官韫的嘴角上扬,阳光照在头发上,显出了甚是好看的亚麻色。
骆青看到换上洋裙的亓官韫,着实的觉得那不是妩媚,是彻骨的可爱,活像个像娃娃,一种非常典雅的气质,不管亓官韫打扮的如何,总之觉得只要可以看见亓官韫连呼吸都畅快许多,只是换上洋裙的她显得更加与众不同
“想什么呢”亓官韫轻轻敲着骆靑的肩膀。
“昂?哦,没什么。”
“那咱们走吧。”
“去哪里呀小姐?回家么?”亚芮问。
“去呵呵‘怀善药堂’。”亓官韫冲着骆靑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骆靑的脸阴沉下来,说:“咱们已经出来那么长时间了,回去晚了,老爷会再次大发雷霆的。难道你还想被禁足么?再说了,你不是要去买糖葫芦么。”
亚芮说:“是啊是啊,老爷也会责罚我的。”
“哎呀~,我最讨厌吃糖葫芦了,说酸不酸说甜不甜的,没关系的,我就呆就一小会儿,咱们好长时间不去看看郗卓大夫了,他是个好人,值得我们去慰问的。”
骆靑的脸突然显得僵硬许多,说:“哼,慰问?他过得好好的呢。你是为了郗卓才谎称来卖糖葫芦,为了郗卓才买洋裙的吧。”
亚芮疑惑着亓官韫的脸上也浮现了疑惑的表情,不知为何骆靑哥哥性情变得那么快,亓官韫说:“骆靑哥哥,你说什么呀,我怎么觉得那么别扭了,你怎么怎么脸色变得那么难看,生病了?”
殊不知骆靑不是病了,而是精神一下子跌到了低谷,没了血色罢了。
“哦,我没事,郗卓大夫那是该去看看了,毕竟你们是好朋友嘛,呵呵~”这时,纵然骆靑使足了劲才挤出一丝笑容,但苍白的脸上依旧显得僵凝。君为红颜笑,然而红颜又为谁人笑?
他们三个人走在路上,骆青的心则早已浸润在醋坛子里,兴奋万分的亓官韫,心早已飞到了‘怀善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