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骆靑哥哥,刚才.你是不是去了‘怀善药堂’?”亓官韫看见正往大堂的骆靑,连忙从摇椅上起身拉住骆靑问。
骆靑将脸凑近亓官韫,窃语道:“这巫和医本是一家,你干脆开个夫妻店得了。”
亓官韫狠狠瞪着骆靑“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哟哟哟~去了三年洋学堂,连中国话都听不懂了?真的,我说大小姐,你呢~要是不当算命的这辈子真可惜了。”
亓官韫瞪瞧着骆青埋怨道:“我只问了你一句话,你反而给我说这么一堆话,而且都是些不知所以然的言语儿。”
骆靑笑着说:“难道只想问一句就罢了么?你问我去没去‘怀善药堂’不就是想知道郗卓过得好不好呀,最近有什么事发生呀”
“闭上你的嘴!”亓官韫气急败坏地说“你,你要是再敢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骆靑很是生气说:“哦~行呀你,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如今你要为了一个外人训斥哥哥!”
亓官韫知道自己刚刚态度不佳,说了不该说的话,这女人的脸比翻书的速度都快,望着骆靑故作起了可怜兮兮相,“嘿嘿,好哥哥,你就别生气了,韫儿知错了,以后我再不会对你凶了。”
“呵~以后以后,从小到大你有没有数过你说了多少次以后了?”
亓官韫伸出小拇指,说道:“来~咱们拉钩,我要是再敢对骆青哥哥不敬,那就.那就.”亓官韫寻思了片刻说道:“嗯,发个毒誓吧,那就让我一辈子嫁不出去吧。”
听了亓官韫的话,骆青很快的伸出自己的小拇指,骆青微笑道:“来~拉钩!”
两人异口同声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骆青说:“就按照刚才的毒誓办,你要是再对我凶,你就不嫁人了。”
“嗯,女子一言,驷马难追!”
“韫儿,其实就算你不对我凶,你也嫁不出去。”
亓官韫疑惑的问:“此话怎讲?”
骆青朝亓官韫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像你这么丑的女孩儿,鬼才敢要你。”
“你这个坏”亓官韫的斥责话刚要脱口而出,想到自己刚刚发了毒誓,骆青定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于是麻利儿的收了嘴。
“坏什么?怎么话说一半儿就不说了?快点说呀~”
“我哪有说你坏什么,你八成是听错了吧,我想说的是你真是个好哥哥,韫儿如此丑陋,你都不嫌弃,还把韫儿当成是哥哥的好妹妹,我真是对你心、存、感、激。”
骆青在亓官韫的鼻梁上轻刮了一下,得意的说:“知道就好!”
“骆青大哥你是知道的,除了亚芮,那就是你了,是可以与我交心的朋友,妹妹的心思也只有您明白了。”
骆靑明知却依然假装疑惑地问:“俗话说得好,女人心海底针。再者说了,你刚刚不还说我的话是胡话么,你有什么心思我怎么知道?”
“骆青大哥,你就别和我打哈哈了,韫儿有话要问你。”
“说,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那我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我想问郗卓有没有想起我?”亓官韫羞捋着鬓角的头发,顿时羞红了脸,问完了话又低下了头。
“想不想是人家心里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
“骆青大哥~”
骆靑强装着笑意,说:“对了,郗卓大夫让我替他感谢你上次帮忙赠药的事情。”
“然后呢?”
“没有然后。”
“啊?就这些么?”
“嗯,没了。”骆靑耸了耸肩,“我有事要找老爷,我先走了。”骆靑说完话就转过了身去,他的眼睛似乎有了晶莹,心里不禁闷闷不乐起来,‘就这些还少呀,才和郗卓见了几次面呀,魂都住进了怀善药堂。’“小姐,起床了”
“哎呀,亚芮,大清早的叫嚷什么呀!”
亓官韫甚是不耐烦。
“老爷说待会有督军家的车子专程来接你。”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对了亚芮”
“什么事?小姐。”
亓官韫说:“给你几套新衣服,你陪我一起去吧,毕竟咱俩是好姐妹,我权当是带着好妹妹见世面去了。”
“嗯,遵命!”亚芮像快活的小鸟蹦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哎~这督军家也不过如此吗,我还以为有多么豪华,多么恢宏呢~”亓官韫甩着手绢故意白了赵普一眼。
“小姐,我觉得挺好的呀。”亚芮说。
赵普伸出食指来指向亚芮,“臭丫头,你知道什么?你家小姐说不好就是不好,说明你家小姐见过大世面,还见过比这儿更壮观。”赵普唯唯诺诺的样子让亓官韫更恶心。
“小心!韫儿。”赵普首当其冲,以马步姿势,站在亓官韫身前,原来是一条花蛇冷不丁的爬游在亓官韫身前。
“哎呦~”那蛇一口咬中了赵普的左足踝。
家丁们惊呼,“少爷你怎么样?”
“赵普,你怎么样?你们派个人快去请大夫!”
赵普英雄救美的德行让亓官韫改变了对赵普以往的看法,其实这人不像外边传言的那么坏。
.“咦~这种蛇一般很少出没于民宅,只在深山老林里以群居生活,怎么这蛇.虽然这种蛇很凶猛,不过幸好这种蛇没毒,而且亏得赵普少爷袜子厚,只是伤得一层薄皮,赵少爷你喝上几幅我这化瘀百草,过上几日伤口就会愈合了。”老大夫边说着边写着方子。
“管家送送大夫。”赵普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
亓官韫说:“赵少爷今天舍命相救,韫儿不胜感激。”
“这都是应该的,自古以来都提倡英雄救美,我这不是在奉行古训嘛。”
听了这话,亚芮和亓官韫都咯咯一笑,亓官韫说:“赵普你可别得了便宜又卖乖~被小小花蛇亲了一口,便硬塞给自己这个‘英雄’的头衔。”
“韫儿妹妹说的也是,这点小事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
“不吃完饭再走?”
“不了,你还有伤口,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吧,再见。”亓官韫说着便走出门。
赵普吆喝着:“管家派几个人送送亓官小姐。”
走在督军家的后花园时,亓官韫听见窗棂那边有几个正在劳作的园丁正在谈话,“诶~怎么办,袜子是我给少爷新买的,那条花蛇还是咬伤了少爷,说明我买的袜子还是不够厚,少爷会不会以我在钱财上受益,买了质量差的货?”其中一个园丁问另外一个脸上长痣痣上长毛的园丁。
“不好说,不好说”大瘊子低着头说道。
亓官韫火冒三丈,加快了脚步。亚芮在后边紧跟着。
“哈哈,我的乖女儿回来了呀。”亓官耀辉看着进来门的韫儿不亦说乎。
“怎么了,又拉长个脸,和苦瓜打架了?”亓官耀辉见女儿还是不吭声继而又说道:“过些时日,我去你夫家一起商量着给你挑个好日子,把这亲办了”
“爹~有完没完,你要是让我嫁他,我我不如去死!”亓官韫愤懑的样子刺激了老爹。
亓官耀辉大发雷霆:“臭丫头,平日我宠着你,你竟这么不体谅老爹,就算不为你自己的荣华富贵想想,你也得为咱家的生意着想呀,这么大的布坊总得有个靠山不是?”
亓官韫他娘也附和着他老爹的话说:“是呀是呀,韫儿,我们二老就指望着你了。”
父母亲的话让亓官韫心碎不已,顿时泪如雨下,“哦~爹,你说实话了是不是?你让我嫁给赵普无非是想给咱家的生意找个靠山是吧?我是你们的孩子呀,不是一件送人的礼物,你们含辛茹苦的把我抚养长大,你们宠爱我,万事都随着我,我以为那是出于父母对孩子的爱,我以为天底下的爱只有爹娘对孩子的爱是最纯洁,最真!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们竟然对女儿说这样的话,我宁愿一辈子埋在鼓里,去认为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的荣华富贵着想。”
亓官夫人开了口,“咱们布坊的经营需要许多的人脉关系,督军是这里最有权势的人,布坊只有靠他才可以经营下去,只有我们两家结下了亲,我们的布坊才会永远兴隆。”
亓官耀辉说:“你娘说的对,只有这样才可以保证我们亓官家永盛不衰,因此,你嫁也得嫁,你不嫁也得嫁!”
亓官韫不听这话倒好听了这话更恼了,“要嫁你们嫁好了,要让我嫁到督军家就等同于送我去了阎罗殿!”亓官韫生气的甩门而去。
“气死我了,这丫头,哎~这不是折我寿么。”亓官耀辉冲着夫人嚷道。亓官夫人只是摇摇头。
封建婚姻的桎梏牢牢地加在亓官韫的身上,她不能改变自己的身份,但是她深信她可以与封建对抗,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可以追求自我,追求婚恋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