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立冬呢,雪天使便摇摇摆摆的从天而将,雪下得不急,但是一片片的雪花都棱角分明鹅毛般大,“哇!竟然下雪了,好美~呵呵。”凌汐凝显得异常兴奋。
郗卓附和道:“的确,这世间最美的便是雪花,它生于洁净空灵的蓝空,落在地上经人践踏后也不肯苟活,哪怕消失得无影无踪,它也要升华重返蓝空。”
姝然故意用藐视的眼神瞧着凌汐凝,“这雪花的魅力可真大,瞧把你们乐的,多久没看过雪了?”
郗卓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情不同。”
凌汐凝平静下来,手指轻触到落下的雪花,她低了低头说道:“嗯自从我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就没再看见过雪花,算一算应该有几年了吧。”
姝然这才知道说了错话,于是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把你当做朋友才说了玩笑话。”
凌汐凝问道:“你把我当做朋友,真的么?”
“嗯,那当然。”姝然点头说道。
凌汐凝瞧见姝然那副坚定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感动起来,眼睛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姝然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惹恼了凌汐凝,便上前安慰,“姝然是乡下来的丫头,书没读过多少,嘴巴笨得很,自然不会说话,若是姝然刚刚冒犯了凌姐姐,姐姐你千万别把姝然的话当真,你只管当做玩笑话就行。”
“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那么小气呢~你的话就像冬季里的篝火,温暖我的心,你的热情绝对可以融化三尺之冰,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斤斤计较。”
郗卓故意打了个寒战说道:“哎哟~好冷呀~你们两个女子说话那么肉麻,诶呀~真受不了~”
雪越下越大,世界变得银装素裹,三个大人像孩童似的玩起了打雪仗的游戏。乐极总是要生悲的,凌汐凝见郗卓突然没有了玩耍的兴致,问道:“是不是在担心着什么?”
“嗯?没有呀,只是有点累了。”
“郗卓”凌汐凝咽了口唾液,又说道:“我可以直接叫你郗卓么?”
刚才凌汐凝的一声“郗卓”让郗卓感受到了亓官韫的气息,郗卓愣了愣神说道:“嗯,可以,一个名讳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呵呵~”
凌汐凝抿了一下上嘴唇说道:“我们真正的相识快一天了,是不是担心亓官韫永远离你而去?”
见郗卓没有说话,凌汐凝又说道:“你放心,她还会回来的。若是她回不来,你可以把我当成亓官韫呀,我会学得像韫儿一样的。”
“不行!她是她,你是你,我爱的是亓官韫,而不是她的影子!”见郗卓如此大的反应,姝然拽了拽郗卓的袖子,小声说道:“干什么突然这么凶,人家是女孩子耶。”
凌汐凝抹着眼泪,离身而去,消失在郗卓的视线中。
姝然问道:“你不去追她?”
郗卓说道:“不用,直觉告诉我,她会没事的。”
姝然用食指指了指郗卓,还用极其蔑视的眼神瞪着他,“你呀你,说你什么好呢!怎这么没有绅士风度?哼~幸好当初我没嫁给你~”
“切~”郗卓无奈的说道:“你没听出汐凝的话是什么意思么?我要是迎合着她,那岂不是害了她?毕竟凌汐凝是死了的人,韫儿是活生生的人,若是韫儿哪一天真得不再出来了,我岂不成了杀人凶手?况且,真要让汐凝一辈子当韫儿的影子么?”
“韫儿姐姐的病又不是你造成的,这关你什么事?你怎么会成为杀人凶手呢?”
郗卓捂着胸口激动地说道:“韫儿早已把心交给了我,若是她永远离开这个世界,那么我也不能将她的心还给她了.你说我不是杀人凶手是什么?”
雪停了,浓雾散了,太阳又从云堆里露出脸来,阳光照射在天边的薄雾上,显出了好看的七彩之虹。
凌汐凝回到家中,拿出笔纸,鼓起最大的勇气给亓官韫写了一封信:韫儿妹妹,我是汐凝姐姐。此刻的你,是不是内心充满恐慌?我不知道我是否还有出来的机会,所以我要把一些事情告诉你:似乎沉睡了很长时间,当我醒来时,不知他们为什么叫我韫儿,后来照了镜子才知道.我只是个寄生于你身体里的影子,那时的我和你现在的心情一样,万般无助,崩溃。我今生最羡慕的人便是你,所有的人都疼爱着你,我却没有得到爱的资本。
是你爹娘为了逐我出门,才合谋算计我,在巡捕房,受尽了男人们的侮辱,最后还落了个鞭挞至死。有时候,仇恨让我抓狂,我想过一刀斩决亓官耀辉和你娘,但,本性难逃,我下不去手,报复的心理愈加强烈,便是你经常昏迷之因,它像只鹰隼般欲逃出你设置的牢笼。然而自从遇见了郗卓大夫,我发觉内心的仇恨占了下风,告诉你一个秘密,报复和追求爱情两者之间,我似乎更倾重与后者,和郗卓大夫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有些许的羞涩,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不过你放心,他始终爱的是亓官韫这个人.而不是亓官韫的影子。
听说,骆滨大叔是在我死后的那年夏天去世的,你可否待我给骆滨大叔烧点冥币,带上他最喜欢的烧酒。骆靑弟弟经常外出谈生意,他一个大老爷们的,不懂得照顾自己,你可否替我好好照顾他。
自晚上起,就没再睡过,现在好困,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郗卓大夫,替我问候他吧。
呵,我写了这么多呀,现在我真的好困,我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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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官韫的盆栽一个个的像霜打的茄子直不起腰来,枯黄的叶子再也经不起彻骨的寒风,跳着炫美的舞蹈摇曳落地。亚芮将蒲草扎在树身上以免那些盆栽冻死第二年长不活。
“亚芮,韫儿在屋么?”
亚芮一回头,见骆靑回来了便兴奋道:“啊,是骆青大哥,好几天不见你了,你跑哪去了?”
“谈了场生意,呵呵。”骆靑挠着后脑勺又问:“韫儿呢,大早上的.不会又偷溜出去找郗卓了吧?”
亚芮将食指放在嘴前,“嘘~小声点,你想让老爷夫人知道呀!”亚芮放下手又说道:“小姐最近身体不好,昨晚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
“哦,那等小姐醒后,可否麻烦你去通知我一声?”
亚芮一直是强装着微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后便又去忙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