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忙道:“家里就只有我们老两口,这位爷,你们怎么回来这儿?”
这位老人到底是从荣国府出来的,虽然老了,眼色还好得很,自然看出来这两位公子虽然只着了便服,但是贵气十足,只怕是大家公子。
水溶见那老人甚是明白,也不虚言,直接说道:“老人家,我们今日是专程来找您问一些陈年旧事。”那老人脸色一变,直接道:“什么陈年旧事,老身可听不懂。”
水溶笑道:“老人家何必急着否认?若是您听懂,又怎么会变了脸色,再说哪家没有几件陈年旧事,老人家又何必紧张?”
那老人心内更加害怕,忙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冯紫英道:“我们是朝廷中人,如今查一个案子查到了一些旧事,细查之下才得到两位老人的消息,老人家您不用害怕,我们只是想向您了解一些过去的事情,别无它意。”
那位老人疑惑道:“两位可有证明?”
冯紫英便将自己的腰牌递与那位老人,那老人看了后还给冯紫英,问道:“两位可是荣国府来的。”
冯紫英冷笑道:“那小小的国公府咱们还不放在心上。”
那老人还没说话,便听屋里有个苍老的声音道:“相公,请两位爷进来吧,咱们也时日无多了,也该说出这个秘密了。”
那位老人闻言道:“既如此,两位便跟着老身进屋吧,两位想要知道的恐怕我家内人知道的更清楚些。”
水溶冯紫英相视一眼,便扶了那位老人进了屋里,却见屋里的床上半躺着一位老妇人,看起来也有七十多岁了,那老妇人见了水溶冯紫英笑道:“两位贵客先坐下吧,两位想知道什么,老身一定知无不言,只是老身想要知道两位为了什么案子而来。”
冯紫英忙看了水溶一眼,见水溶微微点了下头,便回道:“老人家,我们是为了前巡盐御史林夫人的死因查到了一些事情,那位林夫人便是贾府的姑娘名为贾敏。”
那老人急道:“敏姑娘没了?这怎么会,她年纪轻轻地怎么会没有了?”
水溶道:“林夫人已经去了快十年了,如今我们才查到林夫人是被下毒害死的,而下毒之人竟然是贾府之人,我们便想了解一些贾府旧事,还请老人家将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
那老人流着泪道:“敏姑娘原来已经走了,她是被人毒害的?一定是她,她好狠的心,害死了姑娘,如今连小小姐也不放过。”
冯紫英闻言忙道:“她是谁?”那老人哭道:“肯定是那贾史氏害死了敏姑娘,可是敏姑娘不是已经出嫁了吗,这怎么会?”
水溶忙看了冯紫英一样,两人都觉得怕是真的有内情,冯紫英忙问道:“老人家,林夫人不是那贾史氏的女儿么,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怎么会杀了自己的女儿。”
那老人哭道:“敏姑娘不是那贾史氏的女儿,敏姑娘的亲生母亲我们姑娘。”
水溶道:“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老人擦了擦泪道:“我们姑娘姓陈名叫巧慧,父亲原是荣国公麾下的一名将军,跟着高祖皇帝打天下。只是没等到打完仗,陈将军便为了救老国公牺牲了自己的性命。陈将军只留下一个女儿,临走之前托老国公照顾,老国公当时便定下我们姑娘和贾家公子的亲事,只说等仗打完了便让两人成亲。后来我们姑娘便嫁给了贾国公的公子贾代善,我们姑娘虽是武将家出身,但是自来聪慧,人又善良与贾公子成亲后真是鹣鲽情深相敬如宾,国公也也很是喜欢姑娘,时时照顾姑娘,只是美中不足便是成亲几年姑娘一直未能有喜,老妇人便有些着急,恰好那时史候家的小姐无意之中见了我们家姑爷便动了心,非要嫁给我们姑爷。”
“姑爷自然不愿意,便是老国公也不同意,只是老夫人却很是乐意,她见劝不动国公和姑爷,便将我们姑娘叫过去逼着我们姑娘答应这份亲事,只说只是取个平妻,姑娘的正妻之位不会动摇。姑娘当然不想答应,只是那老夫人以命相要挟,姑娘不得不答应了。”
“后来史家的姑娘到底嫁给了姑爷,但是姑爷却依然与我们姑娘感情好得很,说来也怪,史氏进门不到半年姑娘便有了身孕,姑娘和姑爷自然欢喜,便是老国公和老夫人也高兴得很,日日小心的很,后来却因为错喝了一杯茶导致小产,孩子也没生下来。
老国公很是生气,查出来姑娘是被那史氏害了,只是当时史家圣眷正隆,老国公只是狠狠的罚了史氏,并没有休了她。姑爷更是恨她入骨,再也没有进过她房中。老国公因为这件事觉得对不住自己的战友便郁郁而死,老夫人不到半年也走了。姑爷成了新的国公,便常常带着我们姑娘去别院住着,有时甚至一年半载都不回府。”
“过了六七年后来终于又有了身子,姑爷日日小心照看着,终于将孩子平安生了下来,便是如今的敏姑娘。只是我们姑娘原本小产已经是伤了身子,不过半年便没了。姑爷一人无法照看孩子,便将孩子交给史氏照看,那史氏为了讨好姑爷,对敏姑娘倒是好得很,而且姑爷日日去看敏姑娘,她便是想害姑娘也无法下手。这样敏姑娘便在贾史氏照看下长大,不知情的人便以为敏姑娘是贾史氏所出,便是敏姑娘也不知道自己亲娘是何人。”
水溶道:“原来是这样,这就难怪贾史氏为何要害林姑娘和玉儿了。”又问道:“老人家,后来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