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乍寒,树枝上冒出的星星点点的绿芽昭示着冬天已经离开,新学期踏着春天的脚步来临了。
“湘琴……”
“好久不见啦!!”刚进校门的湘琴听到好友的呼唤,热烈的挥舞着双手,开心的回应着。
“太好了,我们不必参加大学考试,可以跟痛苦的去年说再见啦!”留侬双手合十抱在前胸,言语中流露的欢欣溢于言表。
“嗨!!!”阿金的大嗓门有气无力的从老远就直直的朝湘琴这边冲过来。
“阿金,你新年过得怎么样?”看着过了一个寒假反而显得有些呆里呆气的阿金,湘琴忍不住又爱心泛滥起来。
“对呀,你圣诞节和新年聚会都没有来参加,是不是为了参加补考?”纯美这时候还不忘记在阿金尚未愈合的伤口上接着洒上一大把盐。
“喂!”湘琴看着阿金渐渐变黑的脸,急忙拽着纯美的衣角,拼命的往下拉。
“那是禁语……嘘!”留侬朝纯美使劲的使着眼色。
“呼呼呼,湘琴,别那么紧张啦,其实我根本没有打算考大学。”看着大家紧张的神色,阿金满脸的不在乎,伸出一个指头朝前摆了摆。
啊!!!阿金的话引起了全班同班的震惊。不考大学?那要做什么?现在高中学历根本在社会上就混不下去嘛。
“那你有什么打算?”湘琴急切的问道。
“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比你们早一步踏进社会,这样才能保持领先状态!”阿金神气活现的说着他的未来大计。
“什么?你已经找好工作了吗?”
“是呀!对方也在等着我赶快毕业呢。”操着双手的阿金昂着脖子,一副他不去老板就要关张的高傲模样,“所以新年以来我每天晚上都在那边帮忙哦,还是蛮累的说。”
“那是什么工作啊?”全班异口同声的发问,实在是太好奇了,现在工作那么难找,连大学毕业都不一定能够那么快就找到工作,阿金居然还没有毕业就已经有人等着他了,太厉害了,要赶快取经才行。
“这个嘛……还是秘密,不能说。”阿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呃……”全班面面相觑,真不知道这个阿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嘛,等过一阵子,我会在我工作的地方招待大家的哦。”
“不过,阿金你可要搞清楚哦,湘琴上了大学以后会结识到各种各样的男人,而且一时间也不可能搬离江家……所以啊,你还不如干脆现在就放弃的好。”留侬朝着正洋洋得意的阿金劈头盖脸的浇了一盆冷水下去。
“呼呼呼,想得天真,我才不会把那种事情放在眼里呢,我早就拟定好了一套[爱的作战计划]。”阿金完全不接招,紧握拳头,一副早有准备、万事成竹在胸的样子。
“听起来有点恐怖的说。”留侬瘪着嘴小声的对着湘琴嘀咕。
“一副准备死缠烂打到底的样子。”纯美赞同的点点头。
湘琴则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身边的好友,无奈的叹了口气……唉!
幸福小馆
“阿才,今天让你破费喽。”一踏进门的阿利就客气地冲正在忙里忙外的阿才打招呼。
“哪里,直树明天就要参加大学指定考试了,今晚我请客,帮他加油,想吃什么尽管说,不要客气!”阿才见阿利一家人进门,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上前,招呼道。
“谢谢才叔。”直树礼貌的冲阿才鞠了一躬。
“哎呀,哪里的话,倒是我们家湘琴,老是麻烦你们!”阿才不好意思地笑笑,转头对湘琴吩咐道,“湘琴,拿酒来!”
“哦,好。”
“这家店不错吧?”湘琴乖巧地拿了酒过来,替阿利把酒杯斟满。
“啊!如果你能找个好夫婿,就能一起继承这家店啦。”
“哥哥,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当厨师啊?”阿利嫂听到老公这么一说,赶紧捅了捅身边的直树,想听听看他的意见。这么难得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才行。
看着面无表情只知道夹菜的直树,江妈妈焦急的补充道:“妈妈喜欢酷酷的厨子哦。”
“呃,这个……”看着老妈发亮的眼神,直树觉得心里直发毛。天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难搞的老妈的啊。走到哪里都不忘记这个拉郎配。
“来来来,为直树明天的考试干杯!”阿才赶紧打破这份尴尬,举起酒杯招呼大家干杯。
“谢谢。”直树仰脖就是满满一杯。
“直树,你还没有成年唉,明天你还要考试啊。”湘琴看到一杯酒下肚的直树,焦急的赶紧出声制止。
“少啰嗦,主角喝点酒有什么不好。”直树看着满脸写满紧张的湘琴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
“湘琴,我们家哥哥酒量还是不错的唷。”阿利嫂拍拍湘琴的肩膀安慰的说道。
“来来来,湘琴,你也来喝个痛快!”阿利三杯下肚,酒兴全上来了,兴致高昂地反过来替湘琴倒了一杯酒。
“呃……我可以吗?”湘琴迟疑地望了正在忙着弄菜的父亲一眼。
“阿利啊,我们家湘琴可不能……”
“哈哈哈,你放心啦,这也是一种社会学习嘛。”
湘琴学着直树豪气地一口仰尽。
“好气势啊!”阿利顺势抬手又是一杯,“来来,再来一杯!”
接着又是干杯,一杯接着一杯
……
“再来……一杯!”几杯清酒下肚之后,空有酒胆而无半分酒量的湘琴已经醉得迷迷糊糊,竟然伸手搭着阿利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对他说道。“伯父啊,台湾的男生要有前途就是要念台大,对不对?念完台大之后,就去当董事长……”
“哥哥你看。”裕树努努了嘴,满眼鄙视的跟直树咬耳朵。
“她酒品不好。”看着‘渐入佳境’的湘琴,直树平静的做出结论。
“而女人靠的是……温柔,不……是脑袋才对。”湘琴继续发表着她的宏篇大论。
“我就说别让她喝酒嘛。”端菜出来的阿才看着已经完全进入状态的湘琴,苦着一张脸说道。
“你应该早说的嘛。”阿利不好意思的看着阿才,自己完全没有想到湘琴的酒量那么差,才三个小杯而已,就开始大闹天宫了。
“老板,那个家伙快要了哦。”伙计丸子看了看店里的挂表,提醒着阿才。
“呃,是吗?”
“咦?谁要来啊?”阿利嫂听见后好奇心又涌了上来。
“是一个有趣的家伙。说起来啊,还是湘琴的同学呢,每天晚上都……”
“大家好!!!!”阿才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充满了激情的大嗓门给打断。
大家齐齐的看向从店外进来的那个被帽子和围巾全副武装的年轻人,露出的眼睛因看到湘琴而散发出炙热的光芒。
“湘琴!!!”
“阿……阿金!”看清来人之后,湘琴惊讶的大叫,酒似乎也清醒了几分。
怎么江家一家也在?看着正齐齐看着自己的江家4口,阿金心中狐疑的自问。
“为什么阿金会在爸爸的店里?”湘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向桌边的阿才。
“既然让你知道了,也没有办法,就老实告诉你吧。”阿金深吸一口气,深情的看着小脸红扑扑的湘琴说道:“我想要成为大厨师。”
“什么!!!”
“我上班的地方就是这里”,对于自己预备的惊喜阿金早就预料到湘琴会有这样的反映,继续得意的说道:“和湘琴结婚以后,我会继承这家店,爸爸也是很乐意的,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啊,哈哈哈!!”
“你……不要自作主张!”湘琴大叫着伸出手指指着阿金,一脸惊恐。
“哎呦,这怎么行哦。”旁边的阿利嫂看着自信满满的阿金,再看看漫不经心、一副不受干扰继续安心吃饭的直树,不由得担心起来。情敌都已经登堂入室了,我家哥哥还没有反映,该怎么办?怎么办?
“这就是你上次说的[爱的作战计划]?”湘琴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满脸都是幸福笑容的阿金。
“是呀,我马上就能当工厨了哦。”
“喂,你别太得意,你现在还只是个工读生而已。”阿才敲了敲口沫横飞的阿金脑袋,大声提醒着。
“爸爸你没损失嘛,我每天晚上都会来实习的啊。”阿金看着未来的岳父,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
阿利嫂大声的嗯了一声替大儿子做好了决定,一脸严肃的看着直树:“哥哥,那看来你也非当厨师不可了。”
直树撇了老妈一眼,继续埋头吃着碗中的糖醋排骨。
“妈妈你这么说,那我的公司怎么办?台大又怎么办?”阿利听到老婆居然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决定,惊得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阿利嫂。
“你的公司可以由裕树来继承啊。”阿利嫂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着被这个问题激动的脸红脖子粗的老公。
“那我还要等多少年啊?”看着才小学三年级的裕树,阿利立刻觉得屋内的空气不足,一股想要晕倒的感觉向自己袭来。
正在江家夫妇吵得不可开交,阿金和阿才又在争论不休的时候,湘琴带着醉意的大吼让原本还闹哄哄如菜市场一般的幸福小馆霎时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大家都这样自作主张,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人家直树……的感受?我…我……“还未表达完强烈不满的湘琴在陈年黄酒的威力下轰然倒下,直直的呈大字型摆在地上。
“啊!!”真是出乎众人意料的画面啊。
“湘琴,你还好吧?”阿利嫂第一个冲上前准备扶起瘫在地上的湘琴。
“妹妹?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倒哪里?”阿才心疼的查看着湘琴的手脚。
一顿原本开心又热闹的聚餐就这样在湘琴的醉酒中提前散去。
“湘琴,你还好吗?”阿利嫂开着车从反光镜中看着后排两颊绯红,东倒西歪的湘琴,担心的问道。
吱的一声,湘琴直直的立了起来,口齿不清的大声回应道:“好!……对…不起!”
“你就靠在哥哥的肩膀上睡一下吧。”阿利嫂看着反光镜中一脸无动于衷的直树,于是脑中灵光一闪,向湘琴直接建议。
“不,不必麻烦了。”
“妈妈,哥哥旁边的人是我唉!”夹在直树和湘琴两人中间的裕树,听到老妈居然出这么个馊主意,不满的抗议道。难道当我不存在吗?呼呼呼!!
头好晕,昏沉沉的,好像还有小鸟在旁边唱歌,可是怎么这个小鸟叫得这么叽叽喳喳的,好讨厌哟,赶走赶走。一双手飞舞着在裕树的脸上不停的挥赶着。
““我……我实在……是……呕。”一阵呕心从心里泛起,顺手一摸,唉,有个圆圆的东西,应该是痰盂吧,正好用来吐。
“哇!她要干什么?”裕树恼怒的挥赶着来自右手边的骚扰,这个笨蛋不会喝酒还喝的这么醉,天啊,居然还把我当成马桶准备吐,妈呀,哥哥呀!救救我啊!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湘琴,被裕树的惊叫吓得暂时压住了往上涌的吐意,捧着裕树的脸继续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也不希望……你……你上台大的。”
“我还是小学生啦!”已经被湘琴的举动吓得开始害怕的裕树,大力的挣脱着湘琴死死捧着不放的双手,大力的蹬脱着爬向直树的怀抱。
“其实,我是希望再和你当大学同学……四年的……”
“可是……呜……直树你那么聪明总的为大家做点事情啊……呜呜,我也很痛苦啊……”
“我想吐,哇……”
“啊!!!!!!!!!!!!”裕树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痛苦?看到她说话时眉梢眼底的伤心和落寞,为什么我的不耐烦又变成了不忍心;看着她抽噎的模样,为什么心里一点也没有自己预想的那样无动于衷?虽然早就知道她想和自己念同一座大学,甚至拼命的努力复习参加毕业考试(虽然那得感谢自己无私的辅导),可是听到在幸福小馆里她那句“大家都这样自作主张,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人家直树……的感受?”,我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颤动了一下,是感动吗?那种慢慢将自己包围的情绪,就是那个自己很久不曾体会的温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