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小宝眼泪登时喷了出来,以猛虎出闸的姿态直接扑了过去。
李危伸手一托就将五颜六色的小姑娘牢牢托入怀里,冷峻脸上露出几分无奈:“我不过是进宫一趟,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我看……看不惯你家里的那些女人……你一去就去那么长时间……”雅小宝紧紧巴着黑衣冷峻少年不放,泪水喷薄而出,“人家不仅被人欺负,还被改了名字……人家不想被叫小宝,那好像叫小狗……”
李危颇为无奈的看着怀里时而傻大胆时而胆小如鼠的爱人,见她有下滑之势,伸手托住她的背免得她滑了下来:“吃到苦头了吧。回去吧。”
原本还缩在李危怀里的雅小宝立刻抬头,泪眼婆娑的呆看过去:“回去?”
“怎么,你还想留在这里?”
雅小宝湿漉大眼眨了眨,迟疑了好一会摇了摇头,脸上不由露出些微茫然:“我不能走,我刚才闻到了七殇花的味道……我明明记得我离开的时候藏好了啊……”
“七殇花……”
李危神色也跟着一变,眼底俱是厉色。才要说话,忽的旁边有人温文尔雅的说话,“在下可否借问一下,什么是七殇花?”
李危暗叫一声糟糕,他见着雅宝太过欢喜,怎的忘了旁边还跟着一只披着人皮的狐狸。
斯文儒雅的清俊少年微笑站于半丈开外,微笑看着他们,只是眼底微微有仿佛有深秋之水的冷意,又问了一遍:“什么是七殇花?”
七殇花,云南边境一带孤族的圣花,七片花瓣七种颜色,每一瓣都有不同用处,可致生致死致疯致癫甚至传说之中可以有移魂转魄之功效。七殇花向来便由巫保存,虽然雅宝是个半调子巫,但却不妨碍她担负起重责大任。
但七殇花之中向来都藏着剧毒,虽然功效显著,但稍有不慎便会使施用者中毒而死。
“你的意思是,你在三金身上闻到了七殇花的味道?”叶家凉亭之中,叶闻人清眸之中的水色微微结冰,凝视对面低头做愧疚状的雅小宝:“到底是哪一片花瓣?”
雅小宝手指对手指:“那个……我咬到一半她就不让我咬了,我闻不出来……”
“无能!”
被骂无能的人缩了缩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李危眼底掠过些微不忍,却没有开口为她抱不平,虽然他从不赞成雅宝成为什么巫,但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责任,她本来就该反省的。
叶闻人神色之上颇有些不耐烦,倏地起身就往外面走。才走了几步,脚步忽的顿住。
好不容易定下的决心,怎能会因为这一点改变?
拳头微微囊入袖子之中。
雅小宝看的莫名其妙,忍不住跑去跟李危咬耳朵:“他是你朋友?”
李危瞥一眼过去:“生意上往来。怎的?”
“一会儿跟三金是奸夫**,一会儿又不搭不理,现在又这么关切?”雅小宝好生纳罕,男儿心,海底针,实在是让她这女儿家看不清。一个是这样,两个还是这样……
李危斜睨过去,正好对上她不识男女情事的剔透大眼,忍不住重重拍了她的头一记,将她拍到墙边反省去方才走到叶闻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是雅宝惹出来的,我会处理的。”瞟了一眼叶闻人愈发清瘦的脸颊,眉头不由皱了皱,“你最近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柏少阳不是正替你调理身体,怎么不见他?”
“他去湖州了,想来也该回来了。”叶闻人掩唇咳了声,白衫之下身形愈发显得削瘦,略略沉吟片刻,“你们若是想要查的话,可以从一个人身上查起。”
“谁?”
“未轻寒。”
李危尚未来得及说话,自认为已经反省完毕的雅小宝已经丁丁当当的凑了过来,一听这话,果断大叫,“不可能!”
两个男人同时看过去,李危皱眉:“为什么?”
“未轻寒今儿才让我送了一大叠交子过去,他怎么可能会用七殇花害三金,有这种笨蛋?”雅小宝嗤笑,却丝毫没看见叶闻人瞬间苍白的脸色。
李危一巴掌将插话的人再给拍到墙角去,一回头便见着叶闻人已经摇摇晃晃的走上堤岸,风掀衣袂,整个人仿若抚柳几乎算得上是弱不禁风,却是挺的极直。
李危叹了口气,转而看向说是反省其实在挠墙的雅小宝,冷峻的脸上泛出些微柔情,瞬间将冰山融化成春水千里。
秋风十里,早就莺莺燕燕筑起巢穴,绿了杨梢头,红了枫叶。
那厢在烦恼个不停,当事人其中之一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忙着她的赚钱大计。
万三金让柳绿花了三天功夫画了三十幅图案,选了其中二十二幅比较贵气的,稍微修改了其中一两个细节按图每样绣制个两个钱袋,自己又画了十张现代意味颇浓的图案,但每个图案单做一个而已。
这些绣工裁剪的工序她全部是请了黄叶帮忙,毕竟荣恒衣铺是大商家,惯常打交道的绣工又都是极好的,与其她在外面乱问,还不如直接请黄叶帮忙。不过那黄叶除了绣工剪裁的工钱之外足足要了她一贯钱做跑腿费,生生的趁火打劫。
不过等黄叶将那些钱袋全部取回来,她心里呕了几天的气总算是平了,这些银钱果然是没白使。
钱袋裁为圆润的半扇形,底色浅淡,上面各种纹路波澜起伏仿佛云层涌动,周边更用金丝裹就,图案富贵吉祥却又不失精巧雅致,哪里看得出做这些钱袋的不过是些弃用布匹。钱袋的系绳是以绳结的法子编就,绿柳之色,中间缀着一颗颗饱满圆润的珍珠,一扫富贵奢华之气俱是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