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话语,两人相视一笑,感受着对方散发的气息。熟悉却又有微妙的不同,相互被对方所信任。或许是两人真的已经累了,起初心底复杂诡异的猜忌真的是交心的那一刻开始停止,两人明确知道……对方是真的值得自己停靠的港湾。
在暴风雨之中漂浮太久,如果放过这个机会,两人不知道要几时几刻才能够抵达下一个值得停靠的港湾。或许找到时,已经没有力气登上去了,哪怕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也会在那一刻无力的被追逐而来的海浪吞噬殆尽。
午后暖和的阳光在这院子之中尽情的挥洒,绿叶鲜花,丝丝袅袅的轻烟,还有若有似无的茶香。
瑶歌回到宫已经是傍晚了,自己宫内的那尊瘟神在瑶歌意料之中。对勾仁难看的脸色视若无睹,瑶歌已经在子修府邸中吃了晚膳。虽然一路是走回来的,可是肚子依然撑得有些难受。
像个蛤蟆一样挺着肚子躺在大床上,瑶歌用眼角的余光扫射着勾仁,不满的脸:“你怎么会在这儿?”
憋下自己的怒气,勾仁凉凉的看着瑶歌,语气要多阴沉有多阴沉:“别忘了,你现在是真的宠妃,朕若是不夜夜流连这里,于理不合。”
“哦。”拍着肚皮,瑶歌只顾着顺气,也没注意到勾仁正朝自己移动过来。等意识到的时候,黑影已经把瑶歌完全笼罩。阴郁的目光仿佛积淀了几千年,勾仁脸上的阴霾能够下一场暴雨:“你竟然去了鬼王府。”
“恩,去啦。”瑶歌挑着眼看勾仁,撑着头,勾起的嘴角显现出她很好的心情。
“朕说过什么?你竟然完全抛在脑后了?”眯着眼,勾仁此刻心中很愤怒。自己好言好语的相劝,竟然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不仅去接近那个居心叵测的人,还流连他的府邸傍晚才归?
“记得啊,你让我不要接近子修嘛。”瑶歌接嘴,但依旧笑嘻嘻的,只是眼中的热度冷却下来。
“子修?”勾仁不满之色更浓,甚至飘出几丝危险的杀气:“叫得很亲热啊。”
瑶歌不说话,只是看着勾仁。眯着眼冷笑,高深莫测的样子。
“你不想解释什么吗?”勾仁自始至终都阴沉着脸,极不痛快。
“你想让我解释什么?”轻笑出声,瑶歌似在挑衅。
昏暗的灯光,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凝重,勾仁眼中冷光杀气乍现。风起云涌间,瑶歌已被勾仁重重的压住。
眼对眼,鼻对鼻,温热的气息扑打在瑶歌的脸上。
“朕说过,鬼王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他是朕的威胁,朕不容许你与他走得太近。否则朕便当是你背叛了朕。”平常的语气很压抑,瑶歌却能想到勾仁是怎样想的。无非是帝王家最忌讳的四个字:功高盖主。
子修是王爷,是抚国大臣,是威远大将军。一切华丽的标榜将子修推上不归路,推上政权的舞台,然而他却悲哀的无法拒绝。与生俱来的使命令他没有说不的权利,只能够在这一波一波的巨浪之中挣扎,随波逐流。
“背叛?”瑶歌仿佛听见了世纪大笑话,咧开嘴看白痴似的目光:“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你我从不曾在一条路上,又何来背叛?”
眸光一沉,勾仁眼中流露出几丝嘲讽,眉峰隆起:“看来,你是铁了心不打算与朕站在同一条船上。”
“我压根儿就没打算站在别人的船上。”瑶歌说的是实话,自始至终她都站在自己的船上。勾仁以为子修把自己拉上了他的船,然而他错了,是自己把子修拉上了自己的船。
两人僵持着,勾仁努力的想从瑶歌眼中看出些什么,但是却什么也不曾看见。门外响起敲门声,是风烟。
“进来。”出声的是勾仁,瑶歌莞尔一笑。既然对方都不介意被看到,自己又担心什么。犀利的目光看着风烟进来,后者一点也不奇怪两人的造型,自顾自得放下手中的东西。屈身出去,话也不曾说一句,当然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从风烟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一股花瓣的香味儿便四散开去,是瑶歌让风烟拿进来的。
撑起身子,勾仁讥笑:“你倒是挺会享受。”
瑶歌扯了扯衣服,朝着花篮走过去,指尖拨弄着被一朵一朵剪掉的红色花朵。瑶歌挑眉,笑道:“我是帮子修准备的。”
不出所料,勾仁黑了脸,恶狠狠地瞪了瑶歌一眼。正要拂袖而去,却在门口停了下来:“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
看了他一眼,笑个尖锐的笑声很刺耳,莫大的嘲讽蕴含其中。皱眉,勾仁知道瑶歌在笑什么,心中有气却不能够发出来。瑶歌知道勾仁为了慕容馨,他必须忍耐,只是不知道当自己下一步棋下完以后,你是否还能够忍得住?
瞅着勾仁的背影,瑶歌笑得越发放肆,笑声环绕在房间里。萧瑟得可怕。
花是瑶歌为子修准备的,皆是红色的花朵,娇艳欲滴。瑶歌将它们的枝桠一朵一朵的剪掉,然后一朵一朵的插到她令人用柳条编好的桃心上。偌大一个红心如此做成,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儿了。
瑶歌看着自己被花朵和柳条扎伤的手指,又看了看精致美丽的红桃心,笑了。
令风烟带着一队御林军浩浩荡荡的出宫去,惹眼又招风。爬在皇宫大门城楼上,瑶歌瞅着就差没吹吹打打的送心大队,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