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摸摸还在发烫的脸,麻木的脸上闪出一丝苍凉的苦笑……
往内堂走去,经过云溪的床边,看他熟睡如婴儿的脸上,竟然有一丝甜蜜的笑容。
云海闭了闭眼睛,表情显得那般的痛苦,毅然迈开步子,走到自己的床上,钻进被窝,用被子紧紧蒙住了头。
一夜的疾风骤雨,直到早上方停。
雷莎莎早早起来,在彩云彩虹的巧手下装扮一新,走出飞樱殿。
湿润的地上掉满樟树的落叶,树顶微一露圈新绿,煞是惹人喜爱。几个粗使太监认真在门前打扫,扫帚划过地发出沙沙的声响。见雷莎莎来,忙扔掉手中的扫帚就要跪下。雷莎莎微笑道:“不必多礼,大家继续干活吧。”而她则使劲的吸一口新鲜至极的空气,陶醉的闭上眼睛。
又见飞樱殿外一排整齐大树也发了一点点嫩绿的芽儿。
飞奔到树下,提起龙袍旋转一圈,抬起头看高高的枝桠,好奇的问彩云:“彩云,这是什么树,会不会开花?”
彩云见女王女孩儿一样调皮,便笑道:“女王忘了?这是陛下最喜欢的樱花树呢。”
原来是樱花,怪不得这座宫殿叫做飞樱殿。雷莎莎眼露惊喜:“这么说,过几天,这里将是一片花海?”
彩虹笑着点头,走过来提醒雷莎莎:“恩,大概再过十几天吧。女王,该上早朝了。”
雷莎莎手握昶国至高无上的权利,人人都惧怕于她,连个真心的朋友也没有。她便让最贴身的彩云和彩虹在无人处不必拘礼于宫中繁琐的礼节。一是她向来个性温顺容易与人相处,再来是她确实很需要几个可以相处自然的朋友。经过这些天和女王的相处,彩云彩虹已然了解女王温和的脾性,对雷莎莎已没了初时的拘谨,又因着雷莎莎曾经救过她二人,她二人打心里感激她,敬佩她,也愿意亲近她。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主仆三人的感情已胜过姊妹。是以彩云彩虹和雷莎莎说话也无拘无束。
雷莎莎心情大好,捏了捏彩虹粉嘟嘟的脸,轻声嗔道:“管家婆!”
彩虹佯装脸被捏痛了,呲牙咧嘴的求饶:“陛下饶命啊!”
雷莎莎扑哧一笑,在她肩膀上打了一拳:“你还真会装,朕得罚你。”
彩虹“啊!”了一声,眉头故意皱了起来。
彩云忍不住说:“女王想怎么罚彩虹姐姐呢?不会又是让她多吃两碗饭这样不痛不痒的惩罚吧。”前次也是说要罚彩虹,其实是见彩虹身体太过瘦弱,硬拿着女王的权威逼迫彩虹多吃两碗饭,现在彩云便拿这个来取笑雷莎莎。
雷莎莎脸色一沉,严肃的道:“朕这次要罚重些!还有彩云,你这个臭丫头,也要和彩虹一同受罚!朕就罚你们在樱花开的那天,多多准备一些可口点心,陪朕赏樱花。朕现在去上早朝,你们今天就不随朕上朝了,先去碧波亭等朕,朕下了朝就过来。”说完,眼睛朝她二人神秘的一眨,她二人知会的一笑。女王最近迷上了下棋,每每拉着她二人玩几盘。
云喜宫,云溪的身子已经渐好,但不愿意起来,斜斜的躺在床榻上,面朝着内里,任由云海端着汤药唤他,却是一动不动。
云海当然知道,云溪生气了。
他刚才多问了几遍,为什么今天女王不来,又征求云海的意见,要不要去飞樱殿求见女王。
云海一直冷着脸,对于这些问题不予回答,云溪这才负气的背过身子,不理会云海。
云海无奈叹了口气,说道:“云溪,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云溪,你到底懂不懂?”
云溪闷闷的回一句:“哥,我不管,我只知道我想她,非常非常的想她,想要见到她。哥……”他转过身子,眼中竟然藏了一汪清泉:“哥,我们和主子说,我们不干了,哥,好不好?”
云海生气的放下汤药,说道:“你说不干就不干?你有什么能力和她说那样的话?”转身走了出去。
心尖却在滴血,他曾经一度认为,世界上除了莲儿再没有让他们心动的女人。
没想到,却是那个曾让他们恨之入骨的女人,变成他们夜夜相思的对象。
老天真是太会捉弄人了。
他憋闷的走了出去,没有目的在后宫中穿行,早春的花和着湿润的泥,沾满了鞋。
不知不觉又到了碧波亭,眼见得亭中一抹湖绿色的影子,不正是女王的贴身宫女彩虹?
云海心中一阵激动,彩虹在这,是不是说明女王也在附近呢?
他的脚步变的轻快,刚走了一步,心间又陡然失落起来。
那晚蒙面女子的巴掌落下的左脸,还在隐隐作痛,仿佛随时提醒着他的处境和身份。
不能爱女王,不能接近女王。
他迟疑了一下,但终究抵挡不住思念的痛苦。
理智最终斗不过本能,尽管举步维艰,还是朝亭中走去。
彩云算了算时间,女王大概还有一个时辰便会到了,于是回宫去拿一些小点心,准备待会下棋时让女王享用,于是就让彩虹在亭中等着。
彩虹无聊的依在栏杆上,捏了一些碎馒头朝湖中丢着,引得锦鲤们纷纷游来,彩虹开心的咯咯直笑。
云海进了碧波亭,轻咳两声,彩虹赶紧收回馒头,紧张的转过头,见是云海,立即跪地行礼:“奴婢不知云公子来了……请云公子恕罪。”那云溪云海在女王生病之前,颇受女王宠爱,养了一身的刁蛮性子,那天就是他兄弟两让她们去追鸳鸯,结果彩虹失足掉进湖里,若不是女王及时相救,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