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才听到怀内人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给我做了衣服也不亲自给我。”
放开他,随手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笑道:“头发还是扎起来的好。”
这时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不知何时竟伸到了自己面前,敲了敲那银白色的面具,又从头到脚打量她了一番,撇了撇嘴道:“你这一身一点都不好看。”
蝶舞没好气的笑了起来,嗔怪道:“穿那么好看做什么。”
面前的星晨摇了摇头,一脸深思的模样。蝶舞微笑的望着他,心中感慨:这个孩子,真的长大了呢。
头上挨了一记暴栗,蝶舞回过神来吃惊的望着一脸得意地星晨,心中无可奈何。缺钾他咧嘴一笑说道:“你也比我大不到哪去,别老摆出一幅大人的样子来。”
蝶舞无奈的笑了笑,正要开口,却被他一下拥进怀里,习惯性得想要挣扎,却听他在耳边轻轻的说道:“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
暖暖的热气吹到耳边,流入心中,不去计较这孩子反常的举止,只觉得这话让自己漂泊的心安定了许多。
蝶舞从他怀中轻轻挣脱,伸出白皙的玉指弹了弹星辰的额头,溺爱地问道:“怎么找到我的?”
星晨一脸得意地吹了口哨,在空中盘旋的彩鸾应声落在星晨肩上,那团白色速度极快,犹如暗夜璀璨的流星,飞驰而下。他笑道:“它现在与你心心相息,无论你走到哪,都会找到你的。”
那双小小的蓝眼睛亦是得意地看着蝶舞,又细细的叫了几声,似在邀功,却悦耳异常,不似凡物。
蝶舞的朝彩鸾伸出了手,那鸟儿听话的展开白翅跃了上去,闪着金光的爪轻轻立在那只白皙肌肤上,星晨几乎有些嫉妒这只鸟,瞪了那鸟儿一眼,却见它一个趔趄差点栽下去,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转眼看向淡淡微笑的蝶舞,突觉千言万语,却不知说什么,风刮得愈加厉害起来,一缕发丝挡住面容,隐隐感觉到上面一丝湿意,也不拨开,大风吹得自己的袍子呼呼作响,眼前柳絮白茫茫一片,蝶舞的影响越来越模糊,终是扯了扯嘴角笑道:“路上小心。”
蝶舞低眼憋见他眼角倔强着不肯流出来的泪水,叹了口气,心中也舍不得这个酷像自己弟弟的孩子,掩住眼角的泪意,蝶舞默默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王叔,叫道:“王叔,走吧。”
那王叔闻声小心翼翼的拉过车马,偷眼瞄了一下站在旁边的星晨,这才把车拉到了蝶舞身后。
看了最后一眼这才转身上车,在车内坐好,极力忍住掀开车帘的欲望,那只鸟儿似乎也感受到淡淡哀伤的氛围,蹲在蝶舞旁边一动不动。车子启动,车帘被风吹得掀开一道缝隙,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这时外面王叔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蝶舞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却听他说:“公子怎认识那顽皮小子?”
蝶舞一愣,顽皮小子?倒也符合他,笑道:“王叔好像很怕的样子?”
王叔干笑了几声,颇有些尴尬的开口:“嗯,上次我载着王家少爷,谁知那小子突然冒出来,钻进车子里就打,最后把王公子打得头破血流,好几个月无法起床,呵呵。”
蝶舞皱了皱眉,怎么没人和他说这事呢?不禁问道:“您知道是什么缘由么?”
“老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说好像那王公子仗着家里有钱把离家大婶的女儿抓起来了,正好被那小子撞见,大的可真狠,把我老汉吓得脸马车都扔了”最后似是自言自语,声音渐小。但是蝶舞听得真切,不仅莞尔,随即扶了扶额头。疑惑从心中浮现上来,他不是随便就惹事的性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陵州是整个南国最繁华的城市,因靠近海岸,商旅贸易来往不绝,比南国首都济州似乎还要富有一些,朝廷上这一直是富得流油的差事,只是近些年来朝中丞相专权,六王爷也不甘示弱,两人争来争去,这陵州太守一直换个不停,这次这个却是六王爷的手下苏扈仁。闻言这位太守尚算清廉,城府很深,也算六王爷的得力助手。
陵州城一个不起眼的客栈,小二殷勤的忙上忙下,倒酒端菜,生意也算可以,眼尖的发现一个马车停在门外,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转身迎了上去,看清来人面容不由愣住,心到这人的打扮好生奇怪,只见入墨的长发轻轻用一条白色丝带高高束起,半上却带着半张银色面具,那面具严丝合缝的贴在脸上竟无一丝缝隙,细瞧另外半张脸,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世上怎会有这样美的人物,玉脂粉面,眼波流转,小巧朱唇,身穿一身白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支晶莹剔透的碧笛,更显玉树临风,仔细看虽然瘦弱了一点,尚是个角色的美男子阿,可惜的瞧了一眼那半张面具,心中暗暗惋惜,猛然瞧见来人起那轻挑了下眉,这才发觉已盯了人家许久,略一尴尬,很快又堆了笑脸,叫道:“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
听到那人说了一声:“住宿。”声音比女子的要低沉一些,却比男声轻灵许多,不再多想,伶俐的上楼引至客房前,开了们,不一会又端了些热水。见那人立在窗前不语,问道:“公子可要传晚膳?”
见那人点了点头,知趣的关上门转身下楼。
蝶舞摘下那只闷人的面具,轻轻的将笛子放到桌上,开了窗子,只是落日西沉,漫漫红霞在天边描画出艳丽的色彩,金黄的圆日已沉下许多,只露一半仍在看着这混沌的世间,一点点地消逝于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