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影缓缓的点了点头,补充道:“以他的衣饰来看,应该是皇族。”
皇族么?蝶舞叹了口气,自己最不想接近的就是皇族,失神的上车,却被月无影拉住衣袖,只见他反手掏出一块玉佩塞进蝶舞手中笑道:“我这次出来送你极是秘密,其他人不会发现男装的你和相府的关系,这块玉佩你拿着,到了陵州要帮我做一件事,到时候我会派人通知你。”末了,又不放心的叮嘱一番:“一切小心。”
蝶舞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上车,听着车夫“啪”的一声在空中甩了甩长鞭,车子已经发动起来,蝶舞只是静静的坐着,却没有回头的打算,可是她知道那个蓝色的身影会一直看着她,直到消失在尽头。
一直不肯见蝶舞的星晨独自一在树上发呆,却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星晨公子,星晨公子。”
有些失望不是那人的声音,不耐烦的低头,却见一张小脸仰头看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犹如山中的深潭,清澈而透明,恍惚中哟及其记忆中的那双眼睛,同样的清澈,却多了这双眼睛所没有淡漠与冷静。
许是像那人的缘故,心中一软,态度略微好了些,耐着性子问道:“什么事?”
树下的人儿微微笑了笑,轻轻揉了揉脖子说道:“你下来我就告诉你。”
星晨皱了皱眉,瞥见她藏在身后的白色衣衫,利落的翻身,双腿落地不耐烦地冷生说道:“说吧。”
那小丫头笑嘻嘻的捧出一件白色衣裳,上面用白色的丝线细细的缝着,看上去柔软舒服,似乎还极暖和,微微的皱了眉头,并没有问的打算。
小丫头伶俐的展开衣服顺势在他身上量了量,似乎尺寸刚好,心中欢喜赞道:“姑娘说的对,这尺寸是刚刚好的。”
星辰一听说“姑娘”二字伸手扯住那丫鬟的衣领,不顾她满脸通红,惊慌的推开他,沉声问道:“你说什么?”他知道这丫环是月无影派去监视蝶舞的,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为什么变那么好,心中对她身边人也是防备的,今天听她提起蝶舞心中一急,手重了一些,只勒的那丫鬟喘不过气来。
见她脸色渐红,一双柔弱无辜的双手无力的试图车开自己的手,她手中的衣服已被攒起了一片褶皱,星晨这才松了手。那丫鬟咳了一会,幽怨的扫了星晨一眼,顺了顺气才说:“是姑娘给公子做了衣服叫奴婢送过来的……”还未说完手中的衣服已被抢了过去,极珍惜的看这看那,脸上挂着甜甜的笑,见他不理自己,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姑娘原本叫奴婢明天才拿过来的,可是奴婢觉得今天拿过来会对公子好些。”说完不再说话,头瞄了星晨一眼站在旁边,一双手使劲的绞着手绢,低头不语。
星晨扫了她一眼,却发现她的脸比刚才还要红些,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突然发下问题所在,一把抓住那只手腕紧张地问道:“为什么明天才给我,快说!”一抬头却见那双眼睛里含满了雾气,仿佛看到心中那双眼睛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暗道女人麻烦,手却不自觉地松开了,再看那白嫩的脘上赫然一道红红的痕迹,不耐烦地看她轻轻揉捏,却听她声音有些哽咽得说着:“姑娘今天离开了。”
只这一句,星晨忽觉晴天霹雳,握紧了手中的棉衣,喃喃的开口:“她终于还是离开了。”冷眼看向仍在哽咽得秋月:“她朝哪个方向走的?”
“奴婢不知道,姑娘出门时和平常一样,只带了笛子和一点盘缠,奴婢要去送她。她也不让。”
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不顾深厚的叫唤声,转身飞奔出去,中途突然想起什么,返身折进蝶舞原来住的院内,走进房内一眼就看到被关在笼子里吱吱乱叫得彩鸾,看到那双透出悲哀的蓝眼睛,心中略痛,叹道:“我送的东西你也不肯拿走么?”来不及多想,携了采鸾飞奔出院。
车子巅了一下,蝶舞回过神,随手拿起刚才扔开的书,那是一本医术,蝶舞看得头部发胀,看了一会,依旧扔在了一边。
这时车子突然停住,蝶舞紧紧地抓住把手才阻止身子向前跌的趋势,倾耳没有听到动静,疑惑的开口:“王叔,发生了什么事。”
依旧没有回答,掀开车帘一点空隙,却见一个红色的身影静静的立在车前,一头乌黑的发并没有绾起,如飞泄而下的瀑布直直的散至腰间,一只通体白皙的三趾鸟儿立在肩头,蓝色的眼睛在雪白羽毛的包围中如雪地的星星璀璨灿烂。
掀开车帘下了车,却见王叔愣愣的站在车旁,长鞭已在手中全成了一团。蝶舞安抚的对他点了点头:“王叔,你去把马喂喂吧。”
那车夫仿佛见了就兴般,急急忙忙撵走了马车,只留下一身月白长衫的蝶舞看着那红色的背影一语不发。
这时前面的人慢慢转回了身,异常白皙的皮肤,灿若明星的双眼,却是星晨。
狂风乍起,柳絮飞舞,他静静的立在那里,身上那件红袍被风吹得咕咕作响,散乱的黑发在空中纠缠仿佛随时药性的梦魇,苍凉而又凄美。
蝶舞眯了眼看着眼前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星晨,心想三日不见这孩子竟成熟了许多,暗暗思量自己是否太狠心,摇了摇头,终究还是为他好的。
毫不惊讶得笑看着他,却见他飞速的走至跟前,将头埋进自己的怀里,蝶舞有些怔怔,还是用手环住他的肩头,静静的拥抱这个受伤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