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一惊,刚才权衡利弊并没有看到月无影进来,瞟了瞟书桌的方向,秋月早已不见身影,心中颇为懊恼,她虽然过了清纯羞涩的年纪,但突然被一个男子握住手,心里也不由又急又气,企图抽出手却被紧紧地攥住,索性银牙一咬,直视那双玩味的双眼,冷笑道:“相爷好心机。”
月无影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冷静下来,笑了笑松开那双柔弱无骨的玉手,心中怅然若失,他明白蝶舞倔强的性子,不敢用强,只好用计,看着蝶舞得脸越来越冷,温柔的笑道:“可否赔我出去走走?”
蝶舞扫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径自走在前面,心中烦乱不已。
月无影看着前面的身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默默地跟着。
经过再三思考,蝶舞决定和盘托出,再这样下去自己怎样才能回家?转过身刚要说话,却被月无影打断:“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侍卫会马上撤去,那个……”他指了指蝶舞手上的笛子继续说道:“算是救命之恩的报答,我的命总该值哪个笛子的钱吧。”
蝶舞止住脚步倚风而立,一身白衣的她飘飘欲仙,仿佛随时都会离去。
月无影静静的看着她,只觉纵使自己再有权再有势,却仍然看不懂她,也仍然留不住她。
微微回了回头,见月无影怔怔的看着自己,不去计较其中的含义笑道:“笛子我收下了,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蝶舞口述,月无影执笔,不一会,那美的妖异的男子便跃然纸上,月无影盯着笔下出神,半天不语。
看了看那画,那一晚的情景历历在目,那只出现一次的男子到底是谁呢?为何将自己带到这世界从此杳无音信?
这时月无影摇了摇头说道:“这样出色的人只一眼就会记住,只是我并没见过。”
蝶舞拿过画低头不语,叹了口气,歪头看向月无影:“可否把它送我?”见他点了头笑了笑:“谢谢。”
“月无影?”抬起头微笑着望着他。见他一怔知他不习惯这个称呼,叹了口气,“我还是叫你相爷吧。”
“叫无影吧。”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蝶舞禁不住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挂着胆定的笑,也笑了,纤指指像画中人说道“我想去找这个人。”
月无影一愣皱了皱眉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他对你很重要?”
蝶舞不知该怎样回答他,想了想这才说:“没有他我就不能回家,应该很重要吧。”
月无影点了点头不再问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看向蝶舞:“什么时候走?”
蝶舞一怔答道:“三天之后。”见他低头不语,终于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你怎会突然撤去门前的侍卫?”
月无影看了她一眼:“今天抓住了个混入相府的刺客,他把你臭骂了一顿,连说我命好。”说完又摇头笑了笑知识严重的寞落一闪而过。蝶舞一愣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笑道:“难道你不怀疑他是为了保住我故意为之么?”月无影也笑了半晌才轻声说:“我相信你。”
蝶舞一惊看到他严重坚定而温柔眼神,心中一阵慌乱,手中得画被汗浸得柔软,心中不知该怎样说才好,她隐隐约约知道他的情意,若在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可是今天的他放下丞相的架子,送他珍贵的笛子帮他画画还有答应让她出府,这一切一切对一个骄傲有权有势的男子来说已属不易,可是自己……低下头不敢直视他,却听他幽幽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不用着急答复我,三天之后你若执意要走,我也不会强留你。”
蝶舞轻轻了点头看着他转身出去,直到那个惆怅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抚了抚胸口,那里心脏正在冬冬的跳着,她并不是对月无影没有感情,只是那感情里没有爱情,她钦佩他才貌双全,赞叹他年纪轻轻就当上当朝宰相,可是这并不是爱啊,爱一个人不是应该有心痛的感觉么?
止住心中的胡思乱想,一回头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泪意盈盈的秋月,秋月见蝶舞转身急忙用手抹了泪,强颜笑道:“姑娘。”
蝶舞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用手携去她粉腮上的泪水笑问:“傻丫头,哭什么?”秋月抿了抿嘴唇低低的说道:“姑娘,相爷对您么好,你为什么不答应相爷?”抚在她脸上的手指停了停,笑着收回手嗔怪道:“臭丫头,我还不急,你倒急着把我嫁出去了。”秋月一听,也笑了起来,晶莹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像是雨后得初荷,煞是可爱。
吩咐秋月下去准备茶水,蝶舞慵懒的斜躺在贵妃椅上,手中把玩这彩鸾,试了试,音色果然圆润轻灵,仿佛一股清泉涌进心里,心中的烦恼随之而去。抿了抿嘴,坐起身子,将吹孔放置嘴边,一曲《春花江月夜》幻如月光轻轻洋洋得泄了下来。
笛韵声声,仿佛回到那姹紫嫣红的纯江河畔,燕语盈盈,细雨蒙蒙,江上波光粼粼,赛舟轻扬,只是人影孤寂,独立江头怅然若失,正好应了张若虚的那首诗:春江海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明月。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霞。
空显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酸酸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上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也,江月年年只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