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琴应声走到蝶舞面前,见她仍是冷冷的看着月无影,叹了口气:“走吧。”
许久才听见开门的声音,月无影一身蓝衣负手而立,也不回头便问道:“怎样?”
“回相爷,她什么也没说。”侍琴规规矩矩的回答。见月无影仍是背对着自己,看不清他的表情迟疑一声才问道:“相爷,奴婢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月无影身形一顿,点了点头:“说吧。”
“相爷何不顺了她的意要了她,然后顺手牵羊纠出幕后主使?这样……”
“够了,这话也是你问的?”话刚说到一半,却被月无影生生打断,惊诧于月无影的失态,欠了欠身道:“侍琴逾越了。”
“你下去吧。”捏了捏额心,月无影感到前所未有的累,眼前浮现出那个在水边嬉戏的白色身影心中一阵混乱,长叹一声,背手不语。
屋外,长夜慢慢,风声萧瑟。
月无影并没有亏待她,只是把她关进院子软禁起来。屋内纸墨笔砚琴棋书画样样俱全,除了自由月无影几乎把他所能给的都给了她。
蝶舞苦笑一声,翻了翻书架上的书,又拿起案上的笔画了几笔,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毛笔字,禁不住笑起来。心想,也罢。反正出不去,在这练练字也不算一件坏事。想毕,铺纸,执笔,竟真的一比一划得练起字来。
直到日落西沉,蝶舞才扔了笔,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纸团,无奈的笑了笑,练了一天,手腕都酸了却没有多大进展。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叫嚷声:“小姐,你不能进去。”
“大胆,你们这些个奴才越来越放肆了,连我也敢拦。”
蝶舞诧异的走出门外却见寒烟风风火火的闯进了院子,突然见面略有些尴尬,偷眼瞧她,却见她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心知那晚的事她已经知道,索性大大方方的作了邀请的动作:“姐姐,还不进来?外面风寒。”
听到这话寒烟似乎也感觉到傍晚的凉意,拉了拉身上的披风依言进去。
一进屋便被满地的纸团吸引住,俯身拾起一团,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歪歪扭扭的舞字,虽然不太好看却别有一番风骨,不知想起什么只望着那字发呆。
蝶舞见她拿着自己写的字发呆,想起写得实在太糟忙从她手中抢过来,把她推到座位上,自己却到旁边的桌上瓶瓶罐罐的找起来,一会又翻出一个茶杯这才砌了茶放到寒烟面前,见寒烟抬头看他,尴尬一笑:“我没想到会有人来。”
寒烟不在意的接了茶,“咦”了一声,却在手中打量起来,蝶舞见她面色有变,不禁问道:“有什么不妥么?”
“妹妹竟不知道么?”把手中的茶放下,按下心中的黯然,似不经意的问道:“这茶杯是杯中的珍品,去年皇上赐给相爷一个,自己一个,我以前没见相爷用过,没想到却是在这里。”
闻言,蝶舞扬了扬眉笑道:“他是欺我不识货吧。”这话蝶舞说起来怨气十足,听在寒烟耳里却是暧昧至极,又想起那个舞字,虽同音不同字,心里还是不舒服的。正在沉思间却听蝶舞说:“姐姐今日找我不是与我探讨这茶的吧。”
被她一问,想起今日来的目的,朱唇微张,一时间却不知从何说起。
蝶舞见她面有难色也不催促,伸出一根白玉脂般的葱指漫不经心沿着晶莹润泽的白瓷轻轻滑动。寒烟却突然抓住她的手情绪有些激动:“妹妹,姐姐没求过你什么,相爷难得有喜欢的女子,你……你就答应了他吧。”
蝶舞一惊,急忙抽出手,慌乱中那茶杯晃了晃,几滴水珠溅到手上,几丝灼热从手上传来,顾不得痛,满脸惊诧的问向寒烟:“你说什么?”
寒烟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激动,只是她发问自己不便驳回,耐心解释道:“你再宴会上救了相爷,相爷倾心于你,你却拒绝了,我虽不知不知妹妹有何原因,但是妹妹即亦倾心于相爷,何不有情人终成眷属……”说到这里竟再也说不下去。
皱了皱眉,不明白月无影为何这样对外宣扬,转眼看到寒烟一脸的黯然,叹了口气,柔柔的说道:“姐姐你又何苦为他人做嫁衣裳,我并不倾心于他,又怎会嫁她一说。”
寒烟吃惊得抬起头,蝶舞仔细一瞧却见她眼里已布满了浓浓的水雾,只听她说:“那妹妹那个舞字又是何意?”
“舞字?”看了一眼地上的纸团,心想也许可以借助她离开兀自笑道:“原来姐姐误会了,我只是羡慕窗外蝴蝶漫天飞舞,这才无意识的写了这字。”
那寒烟也是冰雪聪明之人,看蝶舞的样子也不像为情所困,又听到她说羡慕蝴蝶翩飞,当即明白蝶舞是想离开这里,于是私心做崇,内心一片清明,胸闷也好了许多。
寒烟诸多表情都看在她眼里,突然想起几曾何时两人姐妹相称,心无芥蒂,现在却是这般情景,冷笑一声:“姐姐,妹妹可否问你一件事?”也不等她回答径自说下去:“可是月无影叫你来的?”
寒烟愣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头别向一边:“不是。”
随即明白只是做戏给月无影看,了然得应了一声,心想当初自己怎会觉得这女子可亲可爱,微叹了一声,声音中甚是怜悯:“姐姐一直在利用我吧。”见寒烟吃惊的看着她,苦笑道:“我虽不知你的身世,却也明白一个深闺小姐怎会认一个地位低下的丑奴做妹妹,除非是月无影会意而你也正好趁此机会利用我亲近月无影,否则不会做出这种失身份之事。你一直演得很好,是我糊涂了。”说到最后声音竟有些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