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你,为什么?难道我疯了?我想还是他疯了?我再怎么跟他没感情,也不可能做出杀人的事来。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他笑,我突然想起那个绝美的男子,他们之间,似乎有着某种牵扯。在湖边离开前他最后跟我说,娘娘,其实您是邻国公主,两国一直开战,您当时选择自尽,是因为深爱着王。您不忍他受伤害,假如两人中要有一人离去,您情愿是您自己。可是还魂后您只会记得前尘的往事和身份,不会再记得爱情了。所以,其实我们一直在提防着您。我迷糊,难道他们这里的女子,最近流行自杀么?
原来,他们一直都在提防我。我笑,他们都怕我会杀王吧。可是,我不是子诺呀,我是若颜,是穿越了时空跑到这里来的若颜。妈妈,我想回家了!
我丢掉手中的棉布往外走。既然大家都不相信我,我想我还是离开好了。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想要回去了。
不要!他猛的拽住我的手,似乎扯动了他的伤口,他低低呻吟。子诺,你以为,我会放你走么?
我不是子诺!我甩开他。我叫若颜,良若颜。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气急,王就了不起么?
他摔倒在地,伤口似乎裂开了。他咬咬牙,好,若颜,我们一起来许诺,彼此绝不互相伤害,好么?你是未央国的王妃,这已是不变的事实。
错!我走过去扶起他,实在不忍看他痛成那个样子,我为他重新包扎,嘴里说着。你的王妃是严子诺,不是我。
不,从你步入大殿的那刻我就知,你不是严子诺。说好的诺言,不得反悔了。他握住我的手,轻轻笑了。
四、爱无间。
十五年前,未央国派出了一位公主去往邻国和亲,她是王的姑姑,玉良公主。今天,我见到了那位公主。所以我一直呆在那里嘴张成顽固的O形,久久不曾合上。
邻国臣服,准许公主回国探亲。我走上大殿时她回头看我,妈妈!我大叫一声准备扑上去,她没有应。
我的确失礼,可是我不在意。我不明白那时陪在我身边的妈妈,为什么变成了玉良公主。我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好笑,我就像是活在一个虚幻的梦里。他们为严子诺招魂却招回了我,王的姑姑长成我妈的样子,我坐在王身旁手足无措。
若颜,你心绪不宁。自从战场回来他就开始叫我若颜,偶尔晚上会去我的宫中,看看我,闲聊两句就走了。我们交换了诺言,说彼此不得互相伤害,我不伤害他可以,可是我不能不回去。他爱的是严子诺而不是我,她与他才心心相惜。若我可以选择我情愿选那个在未央湖边只两句话就给我讲了故事的人,我依然听得懂他话里的深情,即使很凉薄。
我摇头,他已看向玉良公主。姑姑,多年没见您了,当年我和子诺都爱黏您,您最疼我们了。
当年,他和子诺?那时他不过五岁,莫非他和她也是青梅竹马的?
她笑得很温和,像妈妈。王妃,是想要回去么?她竟是问我。
是的。我不隐瞒,公主怎么了,我可是现代女子,什么阵势没见过。
也许,不可能了呢。她顿了顿。你的妈妈在两个月前,已经离开了。
不可能!我惊呼,站起来紧握双拳。妈妈还给过我生日礼物的!
是真的。你手上的那只银镯,是我的。我为你行的成人礼,送你生日礼物。我是你妈妈的前世,带你回到你的前世来。就是这样的。
妈的,这女人疯了么!我气急,摘下手镯往地上扔。她笑,没用的,你回不去了。而且,这里才是你最好的归宿呀。两个月前你和你妈妈出了车祸,本来你也不会活了,是子诺救了你,因你还未成人,她将生的机会留给了你。所以,你被招过来了。
我浑身颤抖,突然一只手轻轻握住了我,很温暖,我的心不再冰冷。可是,我回头问他。你姑姑是不是,神经病?
不。他摇头。她是个巫师。
巫师!女巫?我想像她变得又老又丑的样子。她却突然开口,公主被招魂后,受了她父王的盅惑。他从小就放弃了她,却在这时要她认主归宗,其实是在利用她。她突然抬头,公主,那段日子的事你忘记了,可是所幸我让若颜过来了,你心甘情愿地让了位,保住了你深爱的人,谢谢你。
她不是在对我说?可是我却迷糊了,感觉一个影子从眼前飘过。她说不用,这是我甘愿的。若颜,她模糊的面容又看向我,请帮我照顾好养父母,他们很爱我,和你。她又看向我旁边的那个男子,他握我的手紧了紧。千夜,如今你似乎,爱她胜过了爱我。
他是叫千夜的,很好听的名。他笑,点头,随后说,奏折是你送过来的?没想她却解了,那上面是敌兵阵图,你们都帮了我。
却只有她会去到军营,不顾自己性命亦没有身份的担心。其实我很羡慕她们那个年代的女子,在那里,她们总是随心所欲。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凝聚在空气中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影子,她向我笑了笑,我背脊发凉,回她一个笑容,直接瘫软在地。妈呀,我是不是,撞鬼了?背后的男子迅速抱起我冲下大殿,姑姑,这里就交给你了!出殿门时他回头,子诺,谢谢你。
她笑,渐渐消失在空气里。我的额头仍在冒汗,却不习惯与他如此亲近。放下我,我自己会走!
你的腿软了,走不了!
不会,已经好了!
怎么可能,哪有那么快的?
他霸道地不肯放下我,我无奈地翻白眼。其实窝在他怀里感觉不错,很温暖,而且,似乎很熟悉。那天在未央湖边还有一个小秘密,我被那个绝色男子的话吓到,腿也发软,再加上疲累至极,所以恍惚睡着了。迷糊中感觉是他抱我回宫的,这怀抱?
千夜!我大吼。把你的面具摘掉!
为什么啊?他委屈地咕哝。我从没在大白天摘过面具的!
不行!要不我要跳下来了哦,我要跳到未央湖里去!
嘴被一只手捂住,他已将我放了下来,另只手摘下面具,神情严肃紧张。
我吐吐舌头知道自己说了傻话,严子诺已经跳过一次,这段往事于他,是最残酷的折磨。转瞬已被他拥入怀里,若颜,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轻轻拍他的肩。这个绝色男子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难怪所有人都愿意为他义无反顾地牺牲。换作我,也是甘愿的。
可是,我的责任是要让他幸福,所以我会安好的存在着,在他身边清澈地闪着光。未央国从来就不缺绝色倾城的人,只是谁都比不上他们的王。无疑,我很幸运。
一、我不知道我这一生有没有经历过所谓的爱情,或者爱情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在漫天夕阳纷飞的时候撒下那条白绫。隆基曾经问过我,他说姑母,你若离去,这个世界上将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可以继承你,那么,我又该去哪里寻找你的踪影?只是……他有些迟疑。
我笑了,只是,我不得不离去。你若要爱,就得要失去那些与爱背道而驰的东西,若舍弃,就不能再心念和惋惜。这世界总是那么公平,人心也很不足,你总觉得你所拥有的并不是你真心想要的。可是隆基,你是那样感性又有野心的一个男子,今后你在这尘世间,将如何平衡自己?
我们的问题都没有答案,我要他离开,他起初是不肯的,他说你的身边没有人陪,我怎么忍心。可是,我说得那样坚决且无情,不管怎样,我的身边都不应该是你。他走得很黯然,眼里似乎有泪光,我不想看见也不想忆起,假如时光真的倒退或者飞逝,我不是他的姑母,我们没有生在皇家,那么结局又会是怎样的?我想,我们只会成为陌路人。
我闭上眼睛,耳边听到一阵哭声,有人高声说着,送公主!我笑了,原来临走时还是有人看见的,他侍候我那么多年,会不会觉得委屈?我这一生欠了别人多少的债,我已记不清,他们在路过我生命的时候是惋惜,还是肃然起敬?
他们会说这是一个多么与众不同的女子,她的出现决定了无数人的命运。可是,我本不想这样的,我不想成为别人的债,不想去决定什么,也不会站在哪个位置上去供人观赏。我只想自己一直是那个不知世事的经常偷溜出宫玩耍的小小公主,在路上遇见我的白马王子,他拿着剑风尘仆仆,我可以陪他浪迹天涯。
人真的要到离开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尘世总是纷繁,诱惑颇多,谁能看破?那么,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那些男子,谁才是与我适合的?我喜欢的是谁,谁又在喜欢着我?我们最不能表达的就是自己深藏心底的爱情,说不出来,只因心念太多。
我终于可以告别这个尘世了,等待或是守候,在这条路上,我可以有一个了结。此刻我的心是纯净的,身体已经沉睡,不再睁开眼睛。我最后一次深呼吸,心事回归平静。
二、我初遇见她时她还那么小,笑得天真无邪,她说,你可是我的驸马?我也笑,心情是激荡的,面容沉静,臣,怎会是您的驸马?
是呢我怎么会成为她的驸马的,她是那样娇美且高高在上,遇见她的时候我以为我们是不会有交集的,她只是偶尔好奇,她是不懂爱的。至少对我,她不会明白。
可是当她真的要出现在我面前时,当我们全家为了迎接她的到来而张灯结彩时,当有人在背地里暗自落泪时,我晃了晃自己尚不清醒的脑袋。究竟是谁在夜半里,在大明殿上唱着长相守的旋律。
我的公主,你若不爱,忍耐便成为一场酷刑,微笑是错,说话走路是错,吃饭睡觉是错,就连呼吸,都是错的。就算你选得那样的身不由己,也该明白爱情本就是一场幻觉,谁与谁的一生,能永远甜蜜?
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在她尚且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的脾气总是阴晴不定,我护着她让着她,不因为她是公主,因为她是我的妻子,是会与我共度一生的人。我希望我们如平常夫妻一样的相亲相爱,可是我忘记了,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平常的人。
太平,我纵容你们共同来分享我的爱,纵容你一直当自己是个孩子,你的娇宠是全天下给的,我不能抹去,也无法抹去。但偶尔你还是宠孩子的,也懂得为整个家着想,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一个好妻子,一个好儿媳妇。可是,我无法感受到你内心强烈的爱意,我感觉我所有的付出都是空的,像投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
我曾经幻想过薛绍的妻子应该是怎样的,她应该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全心的对我和对整个家庭,当我是她的整个天地,我宠她疼她犹如她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我们偶尔花前月下,偶尔风中竹林,彼此间有流淌不尽的绵绵情意。其实,这就是普通人的爱情,可你不是普通人,所以我们不能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