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良开心地笑了,忙殷勤地说:“晚上想吃什么?”玉兰说不出是酸楚还是激动,眼眶热热地生起一层雨雾。他得宠地趴在桌上笑望着玉兰说:“早点回来,我做你最喜欢吃的菜。”说完伸手轻抚一下她的脸,递过肯定的眼神,不等她回答忙起身往外走。
冯玉兰方回过神来,忙叫住他,说:“鳝鱼多放点嫩椒。”
金正良没有一丝耽搁地去菜市场买回所需的东西,就在厨房里忙活开了。突然杨梅打来电话说:“我做了饭菜,你回来吃吧。”
“哦,不用了,谢谢,我很忙,你自己吃吧,我不过来,就这样,再见。”杨梅说她最近没地方住,所以他让她暂时住在那个旧屋里,说好她一找着住处就走。金正良怕她再来骚扰,索性将手机关了,好不容易哄回玉兰他可不想再节外生枝。饭菜刚做好摆上桌,冯玉兰就回来了,时间算得刚刚好。金正良忙笑脸相迎:“哟,领导回来了,辛苦,辛苦。”冯玉兰忍俊不禁地冲他嗔笑,终于又回到了从前。
Chapter3
夜深了,外面星光闪闪,林山坐在收银台里,核实完几本售货存根,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环顾满满的货架,心里美美地想:“没想到我林山还有今天,我再不用寄人篱下看别人的脸色受窝囊气,再不用为了那点小债寝食不安,这就是我买通幸福的资本,这就是我重新站起来的舞台,感谢上苍,我终于时来运转,感谢神灵赐予我权裔……
“权裔,权裔,你此刻在我身边该多好,我有满肚子的话对你说,你为什么避而不见,难道你对我真的就只是纯粹的同情帮助?还是你已经察觉到什么?哎,谁能帮我传递心中的疑问?权裔,你在做什么?”
权裔本就是一个淡泊友情、冷漠孤僻的人,她天生就怕与人打交道,更怕那种因热闹而产生的是非,她即使帮人也是悄悄而不求回报的,她不愿与任何人走得太近,所以她只想帮林山起个头就好了,作为同学或朋友也已足够了。她没有再出现在林山的店里,可是林山硬要拽着权裔,像是拽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发挥了他死缠烂打的本事,用他的可怜去激发权裔的善良本性。权裔不知是被感动还是经不起他的苦苦纠缠,总之她是答应了继续帮他。
转眼几个月过去,在权裔的帮助下,林山的生意已经步入轨道,并渐入佳境。林山一直猜不透权裔的心思,权裔身上有些东西致命地吸引着他,当然权裔对林山的诱惑,不是性感,性感风骚的女人他林山见得多了,恰恰是权裔的淳朴自然不造作,对男女交往的不敏感,甚至有着与她这个年龄不相称的不谙世事水晶般透明的纯洁。他感觉他是喜欢权裔甚至是爱上权裔了,当然更自私的一层是权裔在生意场上的精明与能干,所以林山一定要抓住权裔,男人只有彻底征服女人,女人才会死心塌地地为自己做事。这是林山的理论,他就是这样的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对于林山的不断示好,权裔只当是他对自己的感激,最多不过是叫做友情的东西,因为她没有过朋友,不知怎样与朋友相处,她只是尽心尽力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可是她渐渐感觉有些不寻常,想拒绝又怕伤了林山的自尊心。如果他们就此打住,或许这就是一个纯净透明的美好故事,可就是她的优柔寡断给了林山最好的理由。
这天林山在打烊之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权裔美妙迷人的侧影,然后他不容迟疑地一把抱住她说:“权裔我爱你,别逃避我,别拒绝我,权裔,我不想再装了,我离不开你。虽然我以前是个浪子,但我愿意为你洗心革面,为你而努力,我一定会把我们的事业做得有声有色,你接受我好吗?权裔!给我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权裔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她整个人紧张得身子都僵了,“你放开我。”她的声音很孱弱。
“你回答我!”林山目光如火,双手把她抱得更紧。
权裔清醒过来,挣扎着气急地说:“我没有义务要回答你什么,你也没有权利对我这样。”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可以给我这份权利,只有你能给我这份权利。”
权裔更加紧张起来,脸也涨得绯红:“你胡说些什么?”
“我没胡说,权裔,我向你坦白,从一开始我便对你压抑着这份情感,你笑我荒唐也好,不可理喻也罢,我就是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感情。”
“放开我。”权裔使劲想摆脱他,“我真的该回去了。”
“我不放你走。”
权裔眉毛一横,双眼瞪着他:“你敢——”不知突然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说:“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可以随便跟任何一个男人玩感情游戏。”
“你误会了,权裔,相信我这一切都是发自肺腑,我是爱你的,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爱?就算是吧,但我们已经不再十七八岁,我们有家庭,有儿子,有责任,有维护他们尊严和人格的义务。”
林山激动地说:“我知道你有家庭,但那个人不适合你,我了解。”
“那怎么样?”
“你表面上看起来很豁达,很快乐,其实你很孤独,所以你不停地工作,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充实自己,其实你也期盼有一个欣赏你的人。”
权裔一时觉得好笑,说:“你就是那个欣赏我的人?”
“希望你给我机会!权裔,你可以考验我,可以观察我,说不定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才是那个最适合你的人。”看看权裔他又继续说,“权裔,你也有权利追求和选择幸福的生活,你也有义务、有责任让自己过得更好。”
“没有人怀疑过我的快乐和幸福。”
“你别自欺欺人了,真正的快乐和幸福是装不出来的,再忙的工作只能疲乏你的身体,不能安抚你渴求的心,我不允许你再这样过下去。”
权裔陡然被看穿似的,她有些生气地盯着他说:“你以为你是谁?快乐随你调度,幸福任你分配?你以为就凭你在哪里道听途说的那些,就算对我的生活了如指掌了。或许我的日子是没有多少浪漫的情节,我的爱情也少些冲动的如胶似漆,我的夜生活也不像你们那样卿卿我我的丰富、甜蜜,但这一切都是我选择的,我需要的,我认定的,如果,你还在乎我给你的这份友谊,请尊重我及我的生活、感情!”她跟林山理论着,她说着连自己都无法信服的理由,可是泪水却不自觉地顺着她的眼角滑了下来,一种悲哀自心底升腾,自己的不幸竟让林山说出,她是何其的狼狈不堪。
“权裔,你最初在我心中一直是一个楚楚可怜,而又不失勇敢的小姑娘,自从与你在商店邂逅,你又给我另一番成熟的高贵,虽然你认出我后突然变得傲慢,但你骨子里那份善良依然存在,所以我想方设法接近你……我原以为你终于得到上苍的眷顾,有了一个温馨的家,一个懂你、疼你的男人,可,没想到,你也活得很平淡,很勉强。”
“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你那不是生活。”
权裔觉得好笑地看着他:“那你说是什么?”
“是坐牢。”
权裔的表情“刷”地沉了下来,她假装望向货架,说:“坐牢?哼——生活本身就是一座没有围墙的牢。”
“可你为什么要给自己筑起围墙呢?”
“人,都很脆弱,当疲劳的时候都想找个依靠,找份安慰,找种寄托;但,人又很自私,所以才从最初的原始群居蜕变到现代文明的钢筋小楼;可,人又总是不满足,也正因为这份不满足,所以这个世界才有辉煌的转变,正因为这份不满足,这世界才有这么多恩恩怨怨。其实人生一世就是草木一秋,既然没有惊世骇俗的本领,何不平平静静地守个本分。”
“你这又是何苦,你有能力改变自己的。”
权裔深呼口气,看着他,说:“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奇——”
林山强辩:“不是好奇,是关心。”
权裔凄然一笑:“谢谢,如果,你真对我好,就让我走自己的路吧。”
“不,权裔。”林山冲动地双手把住她的双肩,扳过她的身子,心痛地说,“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走。”权裔一惊,看着他担忧心疼自己的样子,她心里猛然涌起一股感动和酸楚,她苦笑着掉开头,深深呼吸,努力睁大眼不让泪水流出来。“想哭就哭吧,在我面前你没有必要去掩饰。为什么,权裔?”林山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怜爱地说,“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弄得这样惨?允许我爱你吧,权裔,答应我,让我一辈子保护你,让我替你找回原本就属于你的快乐和幸福。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女人,你不仅美丽而且善良,你令我心动,我甘愿为你做任何事情,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我会给你幸福,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
林山的表白让权裔无所适从,她的婚姻虽然平淡,但她没有想要改变它,更没想过要找另一段感情来寻求慰藉。但是林山的热情与执著还是唤醒了她身上潜在的一种叫欲望的东西,她有些欲罢不能。
林山的怀抱是迷人的,那沉稳的心跳,滚烫的肌肤,和着淡淡汗味的体香无一不使人意乱情迷,这是她第一次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感受那心惊肉跳的语言。她真有片刻的恍惚,愣愣地忘乎所以,这份心跳和惊悸是她一直渴望和梦寐以求的,好想时光能够倒流,让她重新享有选择和接受的权利,好想这是一场梦,让她毫无顾忌地直至梦醒,而无须承担责任,可……这不会是梦,她必须趁早理智地打消这种邪念,她想她不能再见他了,不能被他的温柔撕开尘封的欲望,不能由他的甜蜜慰藉她的孤独,她不能犯错,不能,为了儿子也不能,绝对不能。
可是林山确是毫无理由地让她心动,死水微澜。她是再也不能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