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慢慢降临的时候,整个城市在灯的海洋中,呈现出它最迷人的风采,高楼的灯火和沿岸的亮光交相辉映,理想的光芒在此绽放,这是一座有希望的城市。权裔扶着廖秋莲站在医院过道尽头的玻璃墙前,廖秋莲望着灯火辉煌的城市,不禁感慨地说:“我们的城市真的好美,连夜景也是如此壮观、繁华。”
“等你再好一点儿,我陪你去转个通城,到时你就可以亲身去体验这份绚丽和热闹。”
“身临其境——景太大了,人太渺小,倒不如站在这里远远地欣赏,感受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那份惬意!”权裔欣赏地看着姨婆。
“说说看,你的家在哪个位置?”
权裔用手指了指,说:“那,灯光比较涣散那座山背后。”
“家里就你们三口和奶奶?”
“哎,新廷他父亲在他六岁那年就去世了。”
“小刘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是。”
“都住在相隔不远。”
“是。”
“大家相处得还可以吧?”
“相处得很好。”
廖秋莲郑重地回看权裔,权裔看着姨婆莞尔笑笑。
廖秋莲也轻轻笑了笑,收眼时,迅速瞟了眼她额头的伤疤,又看回万家灯火之中,若有所思地呆了呆,说:“你,离你妈他们远吗?”
“不远。”
“有没有常常回去看看他们?”
权裔讪笑:“哎,他们都很忙,没什么事平时——一般就是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廖秋莲严肃地久久看着权裔,权裔看着她的目光躲闪起来,脸上的讪笑也变得做作而僵硬。
廖秋莲苦口婆心的样子,说:“孩子,你妈她生下你很不容易,她吃了很多苦,也——失去了很多东西,你要好好孝顺她。”
“您放心吧,我会的。”
廖秋莲微微一笑:“我相信,你既能教砚彧,懂得原谅的人才是最美的,在你的心中就更不会有什么不能宽容和谅解的了。”
权裔知错地说:“我知道了。”廖秋莲再度望回灿烂的夜色,眉宇间淡锁一抹轻愁,掩藏不住忧郁的目光似乎在灯火中寻找什么。
权裔看着她,看着她惨白的面容和眼角的皱纹,看着她满脸的无奈和满目的渴望与茫然,不禁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心酸,顿了顿,不忍再看姨婆的脸,说:“姨婆,回去吧,回去看会儿电视?”
砚彧坐着塑料桶在凳子上写作业。听到她们进门的声音,他抬了抬眼,说:“两个宝贝回来啦!”
廖秋莲喜滋滋地说:“回来啦。小宝贝的作业做得怎么样了?”
砚彧一边埋头写字一边说:“马上,现在,此刻正式完成!”话音落地便伫立而笑。
廖秋莲鼓励地说:“乖!”
权裔扶着姨婆坐在床沿,说:“躺下还是坐一会儿?”
“坐一会儿。”
“那我把床摇起来你靠着。”权裔说着就要去床尾摇床。
廖秋莲忙拉她一把说:“不,我就这样坐一会儿。”又对砚彧说,“宝贝,拿你的作业来姨祖看看!”
“Yes,sir!”砚彧将正放回书包的作业又拿出来送到廖秋莲面前,并行个军礼把本子双手奉上,说:“长官,请检阅!”
廖秋莲接过本子也严肃地回了他个军礼,说:“是!”三个人同时快乐地笑了起来。廖秋莲翻看着砚彧工工整整、干干净净的作业说:“乖,写得好!”待权裔走出去关了门,秋莲忙问砚彧:“嗯,跟姨祖说说爸爸好吗?”
“说点什么?”
“你爸爸跟妈妈他们两个人好吗?吵不吵架,打不打架?”
“我爸爸跟妈妈从不吵架更没打架。”
“哦,那爸爸听妈妈的吗?”
“听,所以爸爸才同意跟妈妈离了婚!”
廖秋莲惊诧地问:“为什么?”
“妈妈说跟爸爸一起生活不快乐!”廖秋莲一脸狐疑地沉思起来。
砚彧懂事地看着她,说:“姨祖您有点想不通是不是?我以前也跟您一样,不过我已经想通了。”廖秋莲看着他。
砚彧肃穆地说:“我希望妈妈过得快乐!”
“那你过得快乐吗?”
砚彧一笑:“快乐!我想妈妈的时候就看她的照片!”
廖秋莲心酸地看着他的作业,稍许,恢复常态,笑看砚彧,说:“哦,你的字跟你妈小时候写的字一模一样漂亮。”
砚彧很兴奋:“真的吗?我妈妈小时候写的字也像我这样?”
“是。”
砚彧心急地问:“那您知道我妈妈小时候的事吗?”
廖秋莲笑笑:“当然知道。”
“太好了!您跟我讲讲。”砚彧欣喜若狂地跑到姨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