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裔想想,霍然明白:“你女朋友的?”
曾林有些难为情地笑笑说:“快去洗吧,完了我把脏衣服带回去洗。”
权裔轻轻笑笑说:“谢谢!”说着将袋子递还给曾林,“麻烦你了,我,不太习惯穿别人的衣服。”
“不,”曾林忙推回她的手急急地解释说,“不是别人的,是新的,特意为你买的。”
权裔纳闷儿地伸手摸了摸袋中的衣服说:“你去买的?”
曾林有些慌张:“啊!哦,不,是……”
“叫你女朋友去买的?”曾林局促地笑笑。
“你女朋友怎么知道我的尺寸?”权裔说着拿出袋中的衣物放在床上。
曾林讪笑:“哦!她跟你身材差不多。”
权裔拿出一件蓝色短袖体恤,说:“谢谢,我很喜欢这颜色。”
“这里还有一套紫色的衣裙。”
权裔心想紫色是她梦里的颜色,看来今生是无缘了,但还是感激地看着他说:“谢谢!”
权裔拿出衣物,见还有一套粉色的镂空花胸衣、内裤,她欢喜地拿起胸衣,又忙一把抓捏在手中,腼腆地塞回口袋说:“哦!帮我谢谢你女朋友。”
曾林偷笑,是啊,他不敢奢求权裔给他超乎友情之上的爱情,能做朋友也好,至少这样可以天天听到她轻柔细腻的声音,看着她略带忧郁但顾盼生辉的眼睛,曾林是毫无条件地爱着她。
Chapter3
曾林惊异地看着父亲的到来,然后仔细端详病床上仍昏睡的廖秋莲,那被纱布包裹了一半的脸,说:“难道她——就是我小时候你带我去她家玩过,住在河边那个姨婆?”
曾立海嗔笑:“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去她家玩了回来,就非要学画画?害得我没办法,只好央求你们学校的图画老师,他才答应课余时间教你。”
曾林讪笑:“忘不了,那个时候我觉得姨婆她很神秘,她不仅能写各式各样的字,还会画花、鸟、山水,乍看她画的画,就跟拍的照片一样,我特羡慕她,也崇拜她。现在我依然对她很敬仰。我刚才还跟权裔说起过姨婆,我本想等权裔姨婆伤好了,送她回小镇的时候去看看姨婆,没想到……太好了,真是神奇,让人意想不到。”
曾立海会心地看着他说:“你跟权——”
曾林笑说:“是权裔。”
曾立海忍着笑:“啊!你们交往多久了?”
“交什么往,我们是知己、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曾立海淡然地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曾林笑:“偶然,加自然而然。”
曾立海诧异地问:“你见过她父母?”
“见过,她父母对人很好,她母亲很漂亮,很有气质,而且一看就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权裔跟她妈长得很像。”
曾立海怅然地问:“她还好吧?”
曾林不解:“谁?权裔她妈?”
“她是不是叫冯玉兰?”
“叫什么我还不清楚,但权裔是跟她姓的冯。”曾林纳闷儿地问,“你认识权裔她妈?”
曾立海心中霍然涌起一股酸涩,不敢再正视他,看着床上依然熟睡的廖秋莲。他伤感地说:“好好照顾姨婆!我办公室还有事,我先走了。”曾林奇怪地望着父亲。曾立海双眼濡湿地走到门口,开门而出。
Chapter4
烟波浩渺,寒气逼人,寂静阴森。廖秋莲独自走在湿漉漉的小道上。“秋莲!秋莲……”这时空旷中,飘飘忽忽传来冯伯尧的喊叫。
她喜出望外,慌忙四下找寻着呼唤:“伯尧,伯尧……”
小道前方,冯伯尧从烟雾中走出,激动地迎向她:“秋莲!”她转身回头望着他,泪水夺眶而出。
冯伯尧心酸地向她张开了双臂:“秋莲!”
她痛苦地拔腿奔向他:“伯尧!”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冯伯尧心痛地说:“秋莲,你受苦了。”
“我好想你,伯尧,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丢下我走得无影无踪?害我痛不欲生地对你朝思暮想,望眼欲穿,我好无助,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秋莲忙抬头急切地审视他,“你好吗?想我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这不是梦吧?不管是什么,你别再离开我了,别离开我!”她悲痛地靠着他,紧抱着他的身体。
冯伯尧环抱着她,悲喜地说:“我好,秋莲,我想你,我在这儿等候你,这不是梦,我们再也不会分开。就此,我们永远都形影相随!”
她恸哭:“伯尧——”
“秋莲!”突然一声廖秋华虚弱的叫喊。她猛一惊,蓦地抬头,乍见廖秋华站在冯伯尧身边笑对她。
她惊吓得忙避之不及地松开冯伯尧退开,又奔向廖秋华,“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急切地说:“姐,你误会了,我跟姐夫是清白的,我们不可能,我……”
廖秋华温柔地说:“我早就知道了。是因为姐无颜再见你,才选择了以死谢罪。”
她惭愧地说:“姐!”
廖秋华自责地拥她入怀说:“好妹妹,你一直尽心地照顾了我十年,我不懂得知恩回报,还让你蒙受不白之冤,被人指责、唾弃,我可恶,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秋莲!”
“姐——”
“我还要谢谢你,帮我抚养了玉兰,谢谢你忍受她,对她不离不弃的爱,我更要谢谢你,帮玉兰找回了女儿!谢谢妹妹!你对我们一家的恩情,姐无以回报!”
她伤心地哭泣说:“姐,对不起!”
廖秋华一阵心酸,擦了脸上的泪,平静地帮秋莲也擦了脸上的泪,她欢喜地拉着她的手,交到冯伯尧手中,对冯伯尧说:“伯尧,我把妹妹交给你了,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她。”又转对秋莲说,“秋莲,我也把伯尧交给你了,请你别让他感到孤独!”
“姐——”
廖秋华喉咙哽咽地强颜笑道:“我该走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守在这儿,就是为了跟你说声对不起。当年我之所以在你床头结束自己,我没有别的意思,因为我无力再回到自己房间,请你原谅我,我现在心愿已了,再无牵挂,我走了!”
“姐——”秋莲忙伸手抓她,廖秋华含笑对着他们,如风般飘向秋莲的来路……
“姐——”秋莲痛苦地号叫,冯伯尧揽着她说:“我们走吧。”两人相依相拥走进白雾中……
冯伯尧牵着她,等候在渡口。河中一只花船漂了过来,冯伯尧跨上船,返身将手伸来接她。“姨婆——”突然传来权裔一声惊叫。她急忙循声望去,沿河小道上,权裔拼命地跑来,她后面跟着几个拿棍持棒的男女在追赶。
她急忙返身奔去叫道:“权裔!”她抱住奔来的权裔,护着她。权裔突然变成了愤愤对她的冯玉兰。廖秋莲很惊异:“玉兰?”
冯玉兰一掌推开她骂道:“你这个恶魔,你抢走了我父亲,害死我妈,使我家破人亡,无依无靠,流离失所被人欺辱。是你毁了我一生的幸福,我恨你!我恨你!”说完转身“扑通”一声跳进河里。
“玉兰!”她惊叫,跟着也跳下了河……
病床上廖秋莲一脸恐惧的样子挣扎着,一边的权裔慌忙放下手中的书,着急地抓住她的手,轻拍她的脸,声声呼唤:“姨婆,姨婆,姨婆!”
廖秋莲梦魇中惊叫:“玉兰!”猛的惊醒,睁开眼。
权裔热泪盈眶地说:“姨婆,你终于醒了。姨婆!”
廖秋莲看着她,轻轻一笑:“权裔。”
权裔不禁心酸:“你还认得我?还记得我?姨婆!”
廖秋莲激动地说:“记得,孩子,就像你从没忘记过姨婆一样。”
“对不起,请原谅权裔这么久没能陪你,姨婆!”
“你无时无刻不在我身边,孩子,你给姨婆留下了太多美好的记忆,够我享用一生一世了。”
“姨婆!”权裔感动又难过地将脸和姨婆的脸贴近,说,“谢谢您!”
廖秋莲眼含泪水,欢喜地说:“家里人都好吗?”
“好,姨婆。”
“孩子呢,他听话吗?长得像谁?”
权裔心酸地说:“我明天就带砚彧过来看你。”
廖秋莲抑制不住内心的酸楚,眼中又涌出了泪水,她望着权裔,有些为难地欲言又止。
权裔看着姨婆,会心地沉吟了片刻:“我妈,她还不知道你住院的事。”廖秋莲苦笑一下。
权裔急忙说:“我这就打电话给她。”说着就要松开她的手起身。
“别。”廖秋莲忙拉着她的手不放说,“我没事了,就别打扰她。”廖秋莲忍着眼中盈盈欲滴的泪水,强作镇定地说:“你妈——她好吗?”
权裔看着姨婆,替她擦去眼中的泪,说:“好。”
“你爸爸——对你妈妈好吗?”
“很好。我妈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就好!好就好!感谢上苍给我们一家人的眷顾,感谢你,权裔,让姨婆还能活着看到你。”
权裔伤心地替姨婆擦着泪水说:“你会长命百岁的,姨婆,权裔还要好好侍候你,报答你对我数不尽的恩情!”
廖秋莲老泪纵横地伸手向她:“孩子!”
权裔泣不成声地轻靠在她怀里:“姨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