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报应,以前有你这么好的媳妇,我不懂得珍惜,总听别人的调唆,处处挑你的不是,还叫新廷那样对你……我真是没脸见你。”
“别说这些,妈,我一直都很尊敬你,现在将来也一样,我们砚彧从小就是你帮我在带,这么多年来,你比我和新廷都要精心地照顾他,从不让他冷着、饿着、伤着,你对砚彧的爱就是对我的恩,你这份恩情我就是用一辈子,也报答不完!”
刘妈内疚地望着权裔,泪水盈盈:“权裔——”
“别想那么多了,妈,也别跟邹远惠计较,我们跟她对门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她的脾气?她就是那种性格,至于伟伟,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那是他妈教的,两娘母都视我为眼中钉,每天都给我气受,目的就是想要撵我走。”
“既然你都看出他们的意思,你又何必要中人家的计呢!家是你的,儿子孙子都是你的,房子也不是她的,你理所当然住在那里,你要让谁?你回去,妈,如果远惠真的还要说什么的话,你可以找新廷谈谈,让新廷说说远惠。”
刘妈连连摇头,伤心地说:“新廷?他变了,我刚才去找过他,他反而说是我对远惠有看法,故意跟她过不去。他们两个是商量好的,新廷现在都听她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下班回来人也懒了,远惠还拉他出去学会了打麻将,两个经常吃了晚饭出去,半夜三更才回来。我也不想待在那个家——眼不见,心不烦!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跟你说砚彧他很想你,也很可怜,如果你这儿有他的地方,就带他过来吧,我不在,他在家里肯定会吃亏的。”
权裔心酸地热泪满眶,然后把刘妈安置到了她妈刚给她装修好的家,她匆匆给她交代完,说:“妈,我改天再给你细说吧!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有事找我,就拨这个号,楼下就有公用电话。还有这一百块钱你先用着,到时我再给你,我先回店处理些事。”
刘妈泪眼婆娑地目送着权裔,呆站原地,听到两声轻轻的关门声,她悲伤地看着手中的钱,抽泣一阵,毅然擦干了泪水。她看着手中的号码和钱,将号码放进衣兜里,犹豫了一下,将钱也收起。她想自己还是应该回去,不该再麻烦权裔,于是提起自己的包背上就走。
Chapter4
砚彧一回家就欢快地到奶奶房里,结果奶奶不在,他气呼呼地撅着嘴,说:“什么意思嘛,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悄悄走了。我明明跟奶奶说了,我今天要回来,她等都不等我就走了,枉费我一番苦心,给她带了这么多好吃的。现在怎么办嘛?”
“留着你自己吃吧,等奶奶回来了,我跟她说,你给她带了很多好吃的回来。”
砚彧嗔怪地看着父亲说:“我又不是为了要讨好奶奶才给她带吃的。”说罢一副不满的样子,拉开冰箱门,一边小声念道:“一个两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新廷偷偷笑着提着砚彧的书包,走进刘妈房间。砚彧无意中看见小屋的灯光,他愣了一下,忙推开门,乍见伟伟坐在写字台前,他突然生气地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伟伟边胡乱写着作业边白他一眼:“明知故问。”
砚彧忙巡看屋中的东西,突然见画架那幅《船》的画面上乌鸦多出了翅膀,他气极地奔近看了看,眼里含着泪,火冒三丈地冲向伟伟叱道:“谁叫你在妈妈画上乱画的!”
伟伟不以为然地瞥眼他,说:“你看到我画的?”
“不是你还是谁?”
伟伟神气十足地说:“是我画的怎么了?一张臭画有什么了不起?”
砚彧气得不知所措,叱道:“你才是臭人!请你出去,出去,马上!”
伟伟凶恶地瞪着他:“凭什么?”
砚彧毫不示弱地说:“这是我妈妈的房间。”
伟伟盯着他,不禁冷笑一声:“哼,醒醒吧,小子,你妈在这儿已经成回忆了。你爸早就不要你妈,跟她离婚了!”
“你胡说八道!”
“你爸现在的老婆是我妈。”
砚彧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伤心地吼道:“你撒谎,我妈出差了,她过几天就回来!”
“你做梦,你妈连工作都没有了,出屁差。是你爸爸不要她了,她不敢回来,你妈是个坏女人!”
砚彧愤怒地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推扯吼道:“你妈才是坏女人,骗子,呜……”
伟伟一掌推开他,撑身起来,气势汹汹地说:“你妈就是坏女人,她破坏别人的家庭,还勾引曾医生,所以曾医生才对你那么好……”
“你撒谎——”砚彧痛苦地泪流满面,努力站起身,“你血口喷人!”说着扑向伟伟抓着他就咬,伟伟猝不及防跌坐在椅子上。
“啊!”伟伟痛得叫了一声,撑身站起,气急败坏地一把想抓砚彧的短发,但抓了个空,又扯起他的后衣领,就往一边使劲拽。
“怎么了,怎么了?”这时传来远惠急切的声音。
砚彧被伟伟用力抛出,身体“砰”一声撞到门上,弹了一下,又摔倒在地。
此刻,远惠正好赶来,后面跟着新廷。远惠看眼气势汹汹的伟伟,责怪地冲他吼了声:“你吃饱了。”忙弯腰去扶砚彧。
砚彧憎恨地掀开她的手,倔犟地抽噎不止,哭着自己爬起身。新廷暗自恼怒地瞟眼伟伟,心痛地伸手去抱砚彧。砚彧愤恨地推开他的手,悲痛地挤出门,便跑进自己房间。新廷担心地喊:“砚彧!”急忙要追进屋,砚彧“砰”一声将门关上。
新廷焦急地边喊边敲门:“砚彧,开门砚彧……”
小屋中远惠嗔怪地瞪着伟伟,厉声说:“你给我滚回去。”
伟伟不服地说:“凭什么?他咬我,他还有理了。你看。”说着就挽起衣袖给远惠看,只见一圈淡淡的牙印,远惠轻轻给他揉了一下。
新廷窝气地说:“你不惹他,他就咬你了?”
远惠不服地欲说,伟伟抢先道:“是他先惹我的,他叫我滚。”
刘新廷焦心地转头向伟伟:“他比你小,你就不能让让他吗?”
“我凭什么要让他,我又没错。”
“砚彧不会无缘无故发气的,肯定是你把他惹急了……”
远惠嗔怒地看着新廷说:“唉,新廷,孩子们打架我们各喊各的就行了,你又没亲眼见到是伟伟先惹砚彧,你就在这儿评判是非……”
刘新廷气愤地说:“我的孩子是什么德性我知道。”
“你是说肯定是我儿子不对了?”
“对不对你自己心里清楚。”新廷转身又朝门里叫起来,“砚彧,砚彧开门,快开门,砚彧。宝贝……”
远惠负气地拉起伟伟就走,伤心地说:“走,是妈对不起你,人家有爸爸疼,你没有。我们娘俩儿是多余的。我们回家!”远惠正要伸手开门,门突然开了。
刘妈气喘吁吁地瞪着她,远惠忙假笑了笑。刘妈急忙抽出锁孔的钥匙,奔进屋,慌张地朝房间小跑去,叫喊道:“砚彧,幺儿……”
刘新廷吃惊地回转头,欣喜地说:“唉,妈,你怎么回来了?”
刘妈愤怒地掴他一巴掌。远惠吃惊地愣了一下。刘妈冲新廷骂道:“你这个忤逆的东西,白天刚撵我走,晚上就打砚彧主意,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才跟老子滚,这房子是砚彧的,想撵我走,你的算盘打错了,老子现在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屋里。你再给老子听好,我是你妈,砚彧是你儿子,你就是讨口要饭,都该养我们。”
远惠愤愤地拉着儿子,重重地将门“砰”一声带上。砚彧伤心地站在阳台上哭泣,眼望着不远山凹处那条依稀可见的小路。
“砚彧,砚彧。我是奶奶,砚彧。”外面传来刘妈担心的叫喊。
砚彧突然一愣,认真听了听,越发悲伤地泪如泉涌,拔腿就跑去开了门,委屈地一头扑在奶奶身上哭说:“奶奶,你说,我妈妈不是坏女人。她没跟爸爸离婚,她出差了是不是?”
刘妈心酸地安抚着砚彧,费力地想抱起砚彧说:“乖,宝贝儿,别哭,有奶奶在,谁也不敢再欺负你。”新廷忙要帮忙。刘妈热泪满眶地瞪他一眼,抱起砚彧走进屋。
砚彧悲痛欲绝地趴在奶奶肩头哭着说:“爸爸为什么不要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