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太公,立县侍陵寝;
平陈豨,封将弘燕赵
汉皇经过一番努力,终于赢得政通人和,百废渐兴。
看看已到了汉皇十年(公元前197前)了。
正月,太上皇刘太公在栎阳生病了。
此时正值年初,淮南王英布、燕王卢舘、荆王刘费、楚王刘交、长沙王吴芮按例来朝。
诸王听得太上皇病重的消息,就都在朝拜了汉皇后,随即俱各奔赴栎阳探视太上皇。
到了七月,天气渐热,太上皇年高,终于耐不住炎气暑热,崩于栎阳新丰,撒手人寰。
汉皇仁孝,痛心不已,乃诏令天下,举国齐殇。
汉皇披麻戴孝,在栎阳操办丧事,匍匐于地,泪流满面,令人见之动情。百姓无不对汉皇的仁孝感叹不已。
太上皇葬于栎阳的北原。
出殡那天,天哀地恸。
汉皇亦是麻冠斩衣,走在那棺椁队列的前面,时时回头望着那棺椁跪拜,其礼节同乡间别无二致。
沿途的百姓见了,并没有觉得汉皇的仪节有什么不妥,反倒是,更觉得汉皇没有忘根忘本,真叫人敬佩!
出殡那天,汉皇一天都没有用什么膳,他都忘了。
安葬完毕之后,汉皇方能喘上一口气。
汉皇为了让太上皇的陵寝永远安宁,就下诏,将北原的陵寝之地,设置一个万年县,用此县之财力物力人力,世世代代祀奉、侍奉陵寝,不再向国家缴税纳贡。
太上皇的丧事一完,汉皇还未喘口气,赵相周昌便入内廷秘谒汉皇。
汉皇见周昌如此,心知必有大事要报,立即屏去左右,宣周昌见驾。
周昌礼毕,即启奏道:“臣周昌启奏我主陛下,那代相陈豨私交宾客,暗拥强兵,积蓄力量,恐有谋变之象,臣特启奏于陛下,早加防范!”
汉皇一听,心中一惊,立即联想到太上皇病逝,陈豨都没有来会葬,实在有些不平常,有些蹊跷。
想到这里,汉皇立即吩咐周昌:“这陈豨不来会葬,是有些不平常。周卿忠君爱国,其心可嘉,朕当日后诏示天下。今朕还要依赖爱卿速归赵地坚守,暗中协助朕稳定赵地,朕当派人暗中秘查,若他果有反心,朕当亲征,谅这小子也翻不起个巨浪来!”
周昌得令,速速赶回赵国,赵王刘如意年幼,周昌便奉旨暗中号令赵军坚守要隘,稳定局势,防止代兵举事,自是不提。
汉皇乃秘派使者赴代,暗中查得陈豨果然暗中广结门人,搜罗天下才人,私匿于馆中。且暗中招募兵士,严加训练,对外谎称乃是为了御胡而募兵,正在蓄积力量。
汉皇得到使者回报,便立即遣使赴代,诏令陈豨入朝议事。
那陈豨心中有鬼,就拒不入朝,谋反征象,天下皆有所闻。
韩王信在匈奴也探知了陈豨之事,立即派部将王黄、曼丘臣到陈豨那里,联络陈豨,同谋不轨。
陈豨见得二人到来,得知韩王信的意思,大喜,他正愁没有同盟之人哩!
汉皇十年(公元前197年)九月,汉赵相国阳夏侯陈豨立即联合韩王信,举兵反叛,陈豨自立为代王。
陈豨同时召来赵国、代国各城守吏,暗中将这些守吏的家眷虏来代国,用家属作为人质,胁迫各城守吏为自己效命。陈豨率领叛军劫掠太原郡、上党郡、邯郸郡、恒山郡、钜鹿郡、云中郡、雁门郡、代郡。
十月,汉皇闻得陈豨举兵反叛后,乃亲率齐相国平阳侯曹参、汉护军中尉曲逆侯陈平、汉太尉绛侯周勃、汉将军舞阳侯樊哙、汉右丞相卫尉涿侯郦商、汉御史大夫赵尧、汉太仆汝阴侯夏侯婴、汉车骑将军颖阴侯灌婴、汉车骑将军信武侯靳翕、汉将军棘蒲侯柴武、汉将军东武侯郭蒙、梁将军武原侯卫胠、汉将军藁侯陈错、汉将军高邑、汉将军刘泽、赵河间郡守赵衍、汉上党郡守孙赤、汉廷尉宣义、汉太仆公上不害、汉郎中公孙耳、汉郎中许倩、汉上党郡守任敖、赵河间郡守张相如、汉都尉吕臣、汉中厩令彭祖、汉卫将军王恬开等人,共领大军,前往征讨。
大军日夜兼程,到得赵都邯郸,赵相周昌亲自迎接大军的到来。
汉皇见了周昌,来不及用那君臣之礼,就急匆匆地问:“那陈豨有没有率军来攻邯郸?”
周昌叩拜道:“未曾来攻。”
汉皇一听,那原来紧绷着的龙颜竟然露出了笑意,说:“朕就知道,这小子勇略有余,智谋尚欠火候,不足以成就大事!当初朕用他镇守胡夷,看重的乃是他的勇略,也防备着他反叛,因这小子谋略不足,他若是反叛,倒好收拾他。今日看来,朕倒没有错看他,这小子就不知道南据邯郸这个重地,而是只凭漳水为阻,不敢出击,这小子的谋略,不过尔耳!”
周昌又向汉皇奏道:“今赵之常山郡二十五城中有二十城有失,这些郡尉,罪在不赦!”
汉皇问:“他们可曾尽力守城?有无反叛?”
周昌回奏道:“未曾反叛,守城也尽力。”
汉皇说:“既未反叛,又尽力守城,缘何治其罪?守城有失,其因很多,一概问责,这不是逼其反叛吗?”
汉皇略一思索,立即令随军都尉拟发大赦令,诏令曰:“大汉皇帝赐诏:汉皇宅心仁厚,特赦赵代诸地军民:
如有顺从叛军或参与谋反者,只要停止反叛,一律不予追究。吏民中,有被胁迫反叛者,只要肯回归大汉,一律不问罪责,若有为国立功者,则受上赏!”
此令一出,诸多被胁迫者,见朝廷的大军到来了,就有了依靠,又纷纷归顺了朝廷。
汉皇又命令周昌精选赵地壮士作为前军的将领,周昌奉命就挑选了四位壮士。
汉皇问这四人:“尔等奈何为将?”
四人一听,惶恐汗颜,口称:“我等不配为将!”
汉皇则又和颜悦色,令他们平身,说:“朕知道,尔等乃燕赵壮士,都是朕
的志士呢,你等不曾历经戎马,何来为将之本?然而,尔等却有燕赵之血性,今朕加封尔等为千户,各为前锋,尔等领命去吧!”
汉皇的话,让这四人很振奋。
这四人出去后,左右进谏说:“想那一班开国之臣,于国有功,却未人人尽得封赏,此四人无功无绩而受皇恩,臣等不知皇上圣意!”
汉皇笑了,说:“尔等有所不知,今陈豨兵多,朕所率大军军力不足,攻守代地,朕得依倚这邯郸之士卒,舍此四千户而可致燕赵之土千军万马来附,能使赵之子弟充满期望,朕又有何错呢!”
左右无不钦服皇上的睿智,一齐拜倒:“我主英明,陛下之胸中大略,无人能及!我等钦佩,陛下定能克敌制胜,马到成功!”
汉皇又对左右言道:“那陈豨之将士,朕还是熟悉的,可用招降之法取之,我已有良策:招降为主,用兵为辅,不难破敌!”
原来,汉皇早就对陈豨的部下有所了解,知其部将多为商人出身。商人多重其利而轻其信义,于是汉皇乃令巧辩的干吏之人携重金,暗中收买了陈豨的许多部将。
战事一展开,果然如汉皇所料,陈豨的部将陆续来降。
陈豨和曼丘臣率军退至邯郸郡襄国县,汉军立即向襄国县合围,大破叛军。叛军退至邯郸郡的柏人县,汉军追到柏人县,再破陈豨军。
十月下旬,燕王卢绾率燕军临至恒山郡,钜鹿郡,合击陈豨军。
十一月,叛军的代丞相侯敞将万人游行,向汉军示威。代将王黄率领骑兵一千余人,引次钜鹿郡曲逆县,代将张春率军万余渡河向东攻击东郡聊城县。
汉皇命令齐相国平阳侯曹参、汉将军东武侯郭蒙率军攻击张春的代军,二人率军大破张春,斩首万余。
汉军遂击代丞相侯敞、代将王黄的代军于巨鹿郡的曲逆县。汉军生擒代丞相侯敞,侯敞欲降,汉皇不许,怒斩代丞相侯敞。同时被斩的还有代将五人。
汉军于是攻下了曲逆县,接着,汉军在破巨鹿郡的卢奴县、恒山郡的上曲阳县、恒山郡的安国县、河间郡的安平县。继之,汉军再定清河郡、恒山郡的二十七个县。
十二月,代王陈豨逃至太原郡,汉太尉绛侯周勃率军至太原郡进击陈豨,破雁门郡马邑县,代将马浠率军抵抗,大败,马浠被斩。
汉皇则亲率汉军至钜鹿郡东垣县,进击代将曼丘臣、代王赵利的军队。
汉皇十一年(公元前196年)一月,被汉军围困的代国东垣县的士卒们,开城投降,汉军生擒代将曼丘臣。
汉军在进击右北平郡的无终县,破城,生擒代将綦母昂。汉军再攻代郡的广昌县,生擒代将尹潘。
代将王黄的骑兵驻扎在代郡的代县南面,汉军遂包抄合围,大破王黄的骑兵,王黄的骑兵损失几乎殆尽。
汉军麾军至雁门郡的楼烦县,击破了集结在这里的代王陈豨、韩王信、赵王赵利的联军,代将宋最、雁门郡守被擒。韩王信将逃至代郡的参合县。
二月,汉皇令汉将军棘蒲侯柴武进击参合县,韩王信处于汉军四面合围之中,兵败,韩王信遂被汉军斩杀。
汉皇因为朝中有事,于是引军回归洛阳,令汉太尉绛侯周勃、汉左丞相舞阳侯樊哙追击陈豨的军队。
三月,周勃、樊哙麾军转攻云中郡,生擒云中郡守速、代丞相箕肆、代将勋。平定了雁门郡一十七县,云中郡的十二县。
中旬,代王陈豨的骑兵出现在横谷,周勃、樊哙立即率军进击,大破之,临阵斩杀了代将军赵既,代丞相冯梁、代郡守孙奋、代大将王黄、代太仆解福等十一人被生擒。
不久,赵地兵马来与汉军会合,共讨陈豨。
汉皇令周勃将大军分为四路人马同时出击,分路进击叛军。
汉皇端坐在洛阳南宫中,等候着捷报的传来。果然,数十天之后,捷报频传:陈豨一败涂地,亡命匈奴去了。韩王信未及逃脱,被斩于阵前。王黄、曼丘臣被汉军生得。其余诸将全部投降了汉军。
汉皇传旨,喝令太尉周勃、丞相樊哙,就地处斩王黄、曼丘臣。
周勃、樊哙得令,立即喝令刀斧手,将那王黄、曼丘臣推出辕门斩首,悬首示众,告示天下,历数其卖国求荣、背弃祖宗之罪行,晓谕天下。
汉皇乃诏令太尉周勃留守代地,防御陈豨和匈奴兵的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