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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重农桑,抑奸商,大汉重生计;

徙显贵,迁豪强,汉皇安天下。

初,天下初定之时,大中大夫陆贾就清楚地感觉到,汉皇的当务之急,是天下恩治,德治天下,施德于民,使百姓既能安居又能乐业,只有这样,大汉才是给百姓好生活的大汉,皇上才是得民心的好皇上。

那么,作为大中大夫,自己该为汉皇做点什么呢?陆贾经过了一夜的考虑,便有了主意。

次日清晨,陆贾就脱去了官服,穿上了平民的便服,一头扎进了街市上。

天下大定,战乱平息,往昔的那些萧索冷清的集市,现在又渐渐地热闹起来了,东边吆喝,西边叫卖,南拨郎,北铃铛的,买卖之声,不绝于耳。

陆贾穿行在人流中。

陆贾多年来,跟随着汉皇风里来,尘里去,平日里无暇它顾,哪里有闲工夫去那市井之中,去趟街走巷,去观世间百态,去赏市井风情?今天,陆贾倒是要制造这个探查寻访市井民声的机会,去这街闾巷肆里走一走,探一探,陆贾今天也有了这份心情。

集市上,行人很多,陆贾漫步于肆闾集市之中,览市井万象,观人间百态,听百姓之声,他特别注重对人的观察。

陆夫子想要看一看,现在,街面上有些什么样的人,这些人都在做什么,他们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想什么?

这俗话说,“人上一百,种种色色”。你看,街上的那些豪强大户或王侯之公子哥们,他们一个个束发金冠,眉勒二龙戏珠金抹额,百蝶金衣身上罩,折扇手中摇,银子随手抛,在街上走走逛逛,倒是悠闲得很。

从乡间进城来的农夫们,拖车担肩的,黑裤皂袜皱巴巴的坐在太阳底下,也顾不得日头毒不毒,摘下草帽扇风,在那里以米易盐,以豆换铁。

街市的中心,一块空地上,围着一圈人,这是有打把式卖艺的在哪里捣鼓卖弄。

另一条街面上的高台的前面,也围了一圈人,在那里探头伸耳地观看。台上,一群一人在那里卖力的表演。艺人们在那里操弄琵琶、玉萧吹奏,依依呀呀地耍腔卖调,引得台下的人们阵阵喝彩。

这些艺人们秀而不媚,清而不寒。

陆贾对这些人虽然眼见,却不在意。

因为陆贾被两种人吸引了注意力。一种人是那些麻衣敝屣的乞丐。大街小巷的角角落落里都有着他们的敝影,他们形容憔悴,乞讨呻吟之声,叫人心寒。另一种人就是那些长袍罗袜,肥头阔耳,面色红润的商贾。他们脑满肠肥的,端坐在柜台后,噼里啪啦地成天地拨弄着算盘,盘算着宫心巧计,多谋善利。

这两种人引起了陆大夫的注意与思索,特别是商贾们那机灵而狡诈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东西让陆贾陷入了深思。

次日,陆贾早早来到洛阳宫外,候着汉皇来朝,陆贾他有话说,他有很多的话要尽快的对皇上说。

汉皇来了,刚刚下辇入殿在龙床上坐定,陆贾就快步登级,跪倒在汉皇面前,奏道:“我主万岁,臣,有事奏明陛下,臣近来微服入市,耳闻目睹得许多伤农之事,甚为忧虑。今特要奏明陛下。”

汉皇刚刚坐定,听得陆贾上奏,便立即回道:“陆爱卿,您说吧,朕听着呢!朕知道,陆爱卿有言,定是良言,定是有重要的话要说,您就请说吧!”

陆贾奏道:“陛下,说来话长,想当初,汉人自西北移居中原,繁衍生息。这中原之地宜于农桑,男耕女织为衣食之源,农有余粮,则易之以布,女有余布,则易之以粟,乃有交易。有交有易,则出之市,渐至扩大,贮存物货以供人需,则有商业。”

“昔时黄帝治世,田者不相侵,渔者不相争,市不相扰,商不争利,道不拾遗,夜不闭户,商者相让以利,因此集市、农业具各兴旺。”

“至尧舜时,天下近水者为渔,近山者伐木,处谷者游猎,居陆者为农,地有所宜,事有所械,械有所用,用而有人,互易互利,农工渔牧商相谐而进,互辅而成。”

“及至秦时,那秦王迁居于雍,陇蜀之物便输于此,雍地商贾亦盛。至孝公迁居栎邑。这栎邑北邻戎瞿,东达三晋,交通便利,故秦地商贾云集,极善经营。始皇时,文信侯吕不韦乃是阳翟巨贾,贱买贵卖,家累万金,他执政后,颇重商业,由此以来,亦就渐渐有了奸商诈利之风。”

“这商贾是贱卖贵卖,从中渔利,今臣入市微察数日,见今之商贾,全无古风,心肠狠毒,暴取暴利,可怜农人,一年劳碌的收成,经过那些奸商的盘剥,哪里还有利可言,利在商贾!”

“我大汉的朝中之用物,亦皆由商贾手中买卖呢!”,

“今十商九奸,谷贱伤农,利重伤市,此风不治,于农不利,于国不利,臣恳请陛下下诏,重农抑商,方可兴农强国!”

汉皇闻听着陆贾所奏,不禁陷入了沉思,汉皇想,咱二哥就会做生意呢,从二哥经商的情况来看,陆贾之言不虚,汉皇认为陆贾所奏的有道理,就说:

“陆卿所言甚善,此奏切中了时弊,于国有大益!奸商之行如果得不到抑制,伤我子民呢!”

汉皇于是会同陆贾、萧何诸人商议抑制商人伤农伤市的办法,议定之后,汉皇于是下诏,颁布全国,予以实施。

诏曰:

“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租税以困辱之。还农以利,效古而正心。

各村、镇、市集,一、四、七或三、六、九或二、四、八为交易日,余时不得交易,每当开市之时,官府设置公证之人于市,称价评议。

如有违者,再不得从事商事,如有作诈奸商者,轻者囚之,众者处斩。”

此诏颁布与全国的大街小巷,人人争睹。

商人读后,心生恐惧,心有忌惮,此后,盘剥之风,大有好转。

农人读后,拍手称快,大声叫好,从此以后,盈利渐多,日子也渐渐好得多了。

由此,每逢市集之日,人们才纷纷去市集交易。这种逢集日争相去交易的情形,亦叫做“赶集”。

赶集制度的好处是,减少了商人盘剥的机会和次数,也便于官家官理,农人亦可以少一些去集市的时间,多一些生产劳动的时间。

此举抑制了商贾们的唯利是图的风气,大力发展了农业,使百姓得以生聚,日子渐渐好起来了,民心就渐渐思定了,不再有流动之念头。

至此,百姓安居乐业,百废俱兴,政通人和,汉皇龙心大悦。

当汉皇料理完了思安居危,富国强兵,制定国体,安抚百姓的一系列大事后,又一件大事在等着汉皇呢!

这就是大汉迁都长安的大事。

中国历史上又一次轰轰轰烈烈的王都动迁,在汉皇登基不久就轰轰烈烈地开始了,前后历经两个月才算是完成了。

汉皇有了新的皇都,有了新的龙床,那早朝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大汉君臣迁都长安后,一日,汉皇刚在龙床上坐定,便见刘敬上朝叩拜。

汉皇近来越来越觉得这刘敬的智慧与忠心可嘉,汉皇今天见刘敬上朝言事,忙招呼刘敬说:“刘爱卿快平身!刘爱卿今日早朝,想必定是又有何高见啊?”

刘敬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今日要言及一事。臣今日要说说这大汉的国体与贵族豪强的事。

臣可把这大汉国和贵族豪强们比作一棵大树,这大汉国体就是那树干,而原六国的贵族及地方上的大绅们就是那枝叶,这枝叶必须附干而生,干壮,则大汉国体兴盛,若枝叶过于繁盛,则干必因滋养不足而瘦弱,那枝叶朝而朝阳,夕而朝西,若遇罡风,则必摧干。望陛下思臣之言。”

汉皇一听,开心地一笑:“刘爱卿哪,你的这个譬如确实像极了!不瞒刘爱卿说,朕正忧心此事呢!你算是说到点子上去了,知朕者,刘爱卿也,有理有理,但不知爱卿有何应对之策?”

刘敬回道:“那秦时的许多东西应当摒弃,唯独有一样倒学得!”

汉皇一听,大笑,指着刘敬说:“你说你乃是一个戍卒出身,你怎么就懂得那么多的事情呢!怎么就有这么多的注意呢!好了,朕明白你要说的了,朕哪,就照你说的办吧!”

刘敬也笑了,叩首道:“我主圣明,智慧过人,臣等幸甚!国家幸甚!”

汉皇正色说:“善哉!朕就依你所见,朕即下诏,令爱卿参与丞相府议事,一同协理好此事。”

于是,汉皇仿效秦时的做法,即诏令丞相府,将原关东六国的贵族和强宗大族以及豪杰名家十余万人,强行迁入关中定居。

好在关中因为战乱,倒是地广人稀,安置此十余万户还行。

这刘敬所上的奏章,对于天下豪强大户来说,绝对是个伤天害理的馊主意,但是,对大汉的安定倒是有些好处的。

可怜天下的豪强大户们!一道圣旨,就叫他们背井离乡,拖家带口,哭哭啼啼,凄凄惨惨,拖拖拽拽地望那关中而去,从此远别了世代熟居的家乡,远别了自己的祖灵,永无还乡之日!

刘敬此策充实了关中的人口,发展了关中的生产,繁荣了皇都周边的百业。

更为重要的是,将这些贵族大户们集中于关中,便于监管,这就削弱了他们原有的根基,减少了他们趁势作乱的危险性,但是,却使京畿之地得到了充实与繁荣。

刘敬把上的这个策略得意地叫做“强干弱枝”之策。

这汉皇开国之初,用了这许许多多的策略,一策套一策,那么,有不有效果呢?我们且看看汉初每年的上计结果就知道了。

从一年以后开始,汉政府惊喜地发现,逐年官吏上计的结果,是越来越叫人惊喜,形势一片大好,治粟内史府及少府连连奏捷。

汉皇得奏,龙心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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