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今天见着也情有可原,以后莫再大惊小怪。妈妈虽是这府里的老人,话适当说的还是要告诉大姑娘的。夫人留给大姑娘的东西,大姑娘就是败着金子银子,那也是能随便富及三代的。老奴却不会让大姑娘这般使唤银子,那可都是皇甫家的根底。根底没了,皇甫家也就真的完了,那可是让祖宗比不得眼的事。老奴得皇甫家的恩情,就是拼了这老命也要帮大姑娘守着这份家产。”
皇甫佩喜想要撞墙了,瞧瞧她都听到了什么。败金子败银子都能富及三代,这皇甫家……不!现在是她家,她家能有多富有啊。再接着往下想,以后的日子是好过了,之前那糟日子又是怎么回事,敢情她穿了半年是白穿了,受苦受罪的呢?
“大姑娘,老奴的话不对?”说了长篇大论,容妈妈也看着自己姑娘家的脸色停顿的。怎么瞧着这位不像是有心要争的呢,难道后悔了?心里一紧,自己会不会是心燥了,手上拿着的算盘往怀里收了收,要真有那些个心思,她还是当什么也没发生,守着以后的日子再说吧……
容妈妈怀里的算盘都是金子做的,稍微有个动静就响得清澈,就像是一股清泉叮咚响,皇甫佩喜想着别的事,还是及时收起了心思。
“妈妈,不是让我学算盘吗,你这往自己怀里,我怎么学?”皇甫佩喜幽怨的时间短,过了一天好日子,她才不要继续。容妈妈没说话,那动作眼神也是能猜到几分的,她笨了才逃避。
容妈妈小心翼翼地盯着皇甫佩喜的眼珠子瞧,想要瞧出这位是真的想学还是变相地骗自己,尽管这位还没骗过自己,也不难保看了这金子算盘起了心思。
不过容妈妈多想了,皇甫佩喜是真的想学了。好歹她没什么一技之长,要真的适应古代的生活,没个大家闺秀的笑不露齿,也不用混出这个家。
“大姑娘,容老奴想一下。”皇甫佩喜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容妈妈更有压迫感了。这位半年前可是跳过荷花池的,要真不想过穷日子,这算盘也能当个好数目的。
容妈妈那犹豫不决的样子,皇甫佩喜不乐意了。她穿越来,半年都不显个才华样,也是生活所迫。身子骨不得力,身边又有几个人拘着自己,要真想出头,也是个难事。走两步凑到容妈妈跟前,一下手就把容妈妈护在怀里的算盘拿到了自己的手上,有模有样地一个摊上一个拨回,倒像是学过的,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这都是跟着电视上学的。没用过也会学个样子,现代人就是这点强。
皇甫佩喜说也说了,抢也抢了,容妈妈一眨眼,这位那姿势那手法,根本就是随了当年夫人的精明。老脸上突然一阵泪意潸然,颤着声音就念叨:“夫人,姑娘她没忘了您啊……”
这就没忘记?皇甫佩喜拨上瘾了,手上还花式一下,黄金算盘子一敲响,嘴里也念了句话,还是脑海里突然冒出来,情不自禁就出声了,“拨四上下一等五,退二添一隔行响。”
“姑娘,你再念一次。”
皇甫佩喜应和了容妈妈的话,这位想听她还能怎么着,照办,“拨四上下一等五,退二添一隔行响。”就这一句话,她还真想不到什么。
“这是当年夫人领着大姑娘学算盘时,大姑娘起早贪黑学的,老奴当时在旁听着看着就是这句。大姑娘学得慢,可夫人说了,学得慢不打紧,能记着就行,果然夫人什么都说中了,大姑娘不是个忍苦的,皇甫家有救了。”
容妈妈就要跪下来,皇甫佩喜就急了,这可都能当自己奶奶的老人,平日里也没让这位跪着,就是行个礼也怕自己心里过不去,要真磕下来,自己可真的颤啊,“妈妈,地上凉。”
“再凉也被姑娘的话暖了心,皇甫家有后了。”
难不成之前皇甫家无后?这话皇甫佩喜不敢说,只好扶着容妈妈,拿出自己的帕子给这位擦泪,柔声安慰:“妈妈再哭,我也跟着哭了。”
黄金算盘拿在手上,随便敲打起来那个感觉就是让人不管是瞧着还是挺着都打紧地喜欢,尤其看那些个账本册子,据容妈妈说那是偷偷留下来的,其中大部分可都是以后能用得上的,皇甫佩喜真的是喜上加喜,整天对着算盘珠子也乐意,时不时还超出容妈妈的预想,算盘珠子打得可顺溜了。
皇甫佩喜在学算盘的这段日子里,虽然说一眨眼也没那么快,可都过去整整半年了,除了学会了算盘,就连攥花小字也学了些,尤其是本来最不出色的女红,大半年的时间,皇甫佩喜愣是学得有模有样,常常受到容妈妈和侍书恃画的赞扬。
惜竹阁本来就不得他人的意,半年间惜竹阁可是尽往好的吃,穿的也是绫罗绸缎,相比皇甫佩喜刚来的那半年,那简直就是天与地的距离,没法比的。要说惜竹阁这点事怎么就没个他人知道,这也不能怪谁,主要是惜竹阁里除了这几位,还真的就挑不出个人,谁让这阁子平日里就不打眼,而且谁也赖不得要过来这阁子看。
不过平日里没人来,这才冬天的雪堆起来,就有人往惜竹阁赶来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人,这一大群人,瞧着都让人有些畏惧,尤其带头的还是皇甫昭最宠爱的二姑娘皇甫佩春,更是没个人敢说些什么闲话,紧巴巴地让了路。
皇甫佩春这一日穿着大红的狐裘貉子袄子,配着白色的孔雀紫罗色长裙,脚上穿着一双羊羔皮子做的长靴。不管是身上穿的,还是头上戴的,手上串着的,都是时下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