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连青起身,对着明大汇报,明大一双眼眸顿时暗涌这一股莫名的情绪,死的?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却是个死的?
明大放开帘子,自己重新窝回了马车内,道:“那就扔到一边,咱们还有路要赶。”
“是!”
于是主仆二人并未理会眼前的尸体,反而驾着马车从来人身上碾了过去,可依旧未行多远,官道旁的灌木丛中一阵窸窸窣窣,连青一手按住剑柄,一边用余光仔细观察,似乎那灌木丛中游动的亦是个黑衣高手,只是……故意暴露行踪?
“叮!”
蓦地一声脆响,一枝簪子飞过了马车车帘,钉在了车内壁的木桩上,连青大骇,停了马车就要查看,可未等他进去,明大已是一个翻身跳了出来,手中赫然拿着那根簪子,那是一枚白梅簪,羊脂玉的质地晶莹透亮。
“偷偷摸摸算什么?有本事就出来比试比试!”明大将簪子扔在地上,一脚碾碎,一双眼眸如鹰子一般死死地叮嘱灌木丛,下一刻,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地从灌木丛中站了起来,黑色的面巾遮住了大半的容颜,只留下一双眼睛魅惑众生,透着一股邪气。
明大冷哼一声,笑道:“你是何人?一路骚扰我们有什么目的?!”
来人深深地看了明大一眼,却是一句话也不说,转身进入了丛林,明大撇了撇嘴,低喝:“追!”
“公子……”连青慌忙一手拉住明大,摇了摇头,“回去要紧。”
明大却拂开连青的手:“此人必是要告诉我们什么,几次三番偷袭却不要我们性命,刚刚那个黑衣尸体应该也是他扔出来的,走,看看他到底要干吗。”
连青无奈,看着一踮脚已是飘远的明大,叹了口气,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提气跟了上去。
那黑衣人确实要告诉他们什么,连青在追着此人前行的时候更加清楚地感觉到了,这丛林虽然深,却并不茂密,只是初长了叶子的树木盖出了些阴影罢了,两人追至一处小溪附近,黑衣人一个闪身居然不见了,明大和连青对视了一眼,小心地靠近溪水,转过一处大石,溪水中清澈的水色顿时被猩红覆盖,浓重的血腥味迎面而来,明大顺着血路向上望去,只看到一身青衣的女子伏在石头上,飘散的黑发看不清楚面容,一半身子浸在水中,另一半似乎紧紧抓住石缝,死都不肯松手的模样。
明大眯起眼眸审视,走到女子身旁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待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后顿时惊住了:“是她!”
连青赶忙上前,将女子翻了过来,看到那张苍白无色的小脸后皱眉:“这是薛姑娘身边的丫鬟,怎么会在这?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明大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寂静的林子除了几声鸟叫之外在没有别的声音了,只是当他的眼眸扫过一片空地的时候,猛地眯住了眼睛,杂乱的脚印留在了那片空地,从大小来看似有三个人,一点血迹散落,却是淅淅沥沥地一路飘向了溪水附近,看来这个女孩是被刺之后强撑着转到这大石之处的。
“还活着么?”明大问俯身检查的连青。
“虽然气息很弱,但还活着。”连青直起身,将女孩儿扶起靠在自己怀里,伸手封了她身上几处大穴,让血液不再流出,“胸口这里是致命伤,其他的地方并无伤痕,看来,她是遭人追杀了。”
明大点了点头,紧接着皱了眉:“这个女孩儿是那个叫青衣的,怎么会在这里?按理说,她应该在意儿身边服侍……是谁要杀她?”
明大与连青对视一眼,两人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迷惑,青衣遇难,那刚刚引他们过来的黑衣人又是谁?死在马车前的黑衣人又是谁?
眼看着眼前一个个谜团解不开,明大淡淡地皱了下眉:“先离开这里,带上她。”
“是!”
而与此同时,薛相府内,世伶冷着脸听着跪在她眼前的人沉稳的汇报,一场风雪弥漫了她的眼眸:“你确定是她?”
黑衣人咬着牙:“属下虽然看不清脸,但她身上的味道,属下不会认错。”
世伶冷声一笑:“好,有魄力……对青衣倒是够朋友,却不改惹上我。”
世伶从发髻里拔出白梅簪递给地上跪着的人:“白梅令出,我要什么不用我说了,这次任务你没完成,将功折罪吧。”
黑衣人恭敬地接过白梅簪,一双眼眸里满是愤恨和怒火:“属下绝不辜负卫首,属下要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世伶点了点头,看着黑衣男子踉踉跄跄地退下,盯着地上晕湿的一片血迹眯了眼,许久才淡淡地扬起了眉,走到桌子前拿起细毫在宣纸上写下一段字,细细地卷了塞进竹筒,转念想了想,却又拆开,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点燃了纸条,看着灰烬慢慢飘散才缓缓地回了神。
“这次,谁也保不了你的……”世伶似是喃喃自语,但眼眸中却带上了一股狠厉。
而在郊外,连青看着将他们围成一圈的黑衣人狠狠地皱了眉,长剑出鞘,连青环视了一圈,心中不断估量,对手有十一二个,但他们只有两个人,还要加上一个伤员,几乎没有丝毫胜算,因为从呼吸,他已经感觉到了眼前十一二人绝非等闲之辈,至少不在明铁十八卫之下。
突然之间,原本僵持的平衡瞬间被打破,一个黑色身影快速地跃起,朝着连青劈了过来,连青双眸闪过寒光,长剑一横,隔开了黑衣人的攻击,与此同时,身子如长鹰展翅,悠地一下升入半空,长剑闪着寒光,俯冲之势加剧了他的力道,直朝着刚刚动手的黑衣人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