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儿……别闹!”男子轻轻抚开女子顽皮的指头,脸色很是严肃,“你答应过我,不会为难意儿的。”
妇人悻悻地收了手,哧笑了一下:“你还真是个好父亲,怎么……这么怕我对你女儿不利吗?你放心,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不会再让白野出手了。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男子眼眸中闪过一丝暗沉,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会劝她的。只是,一定要如此吗?”
“书和。”妇人猛地冷了脸,看向男子的眼眸中闪了凌厉的光芒,“当初你来找我时,我事先告诉过你,我可以给你的女儿正妃的身份,只是……你得听我的……而你,答应了。”
“是……”薛书和拧起了眉,许久又松了开,只是微微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我只是……希望她能比她的母亲幸福,我已经太对不住她的母亲了……”
“白兰已经死了,你现在忏悔给谁看?”妇人冷嗤,“你若爱我,就该一心一意!谁让你赌气娶一个女人回来!”
薛书和烦躁地转回身,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才无奈地道:“意儿太在乎他了……能不能……”
“当然不行!”妇人断然拒绝,“譞儿的正妃,必然得由我挑选……因为,她可是将来的国母呢……”
薛书和死死地攥了拳头,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有懊恼,懊恼自己会爱上眼前这个女人,又有些心疼,心疼眼前的女子变成如今的不择手段,再不见了当初的纯真善良,还有无奈,对自己的无奈,就算自己再怎么挣扎,也逃不开对她的爱恋……董元,我该拿你怎么办……
等到薛书和回到相府的时候,薛如意已经用过了晚膳,青衣和世伶正服侍着她洗漱准备就寝。
薛书和站在薛如意的门外皱了皱眉,调整了一下表情才轻声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青衣,待看到薛书和眼眸中审视的目光时,青衣忍不住地抖了抖,声音轻若蚊蝇:“老爷……”
“恩。”薛书和冷冷地瞥了青衣一眼,问道,“小姐在里面吗?”
“是……”青衣紧张地绞着衣角,身子轻微地颤动着。
“睡下了?”薛书和皱眉。
“还,还没有……”青衣有些结巴,薛书和看着她回了半天的话依旧不肯让开身子,不由有些不悦。
“堵在这里做什么?小姐既然还没睡,就让她到我书房来一趟。”薛书和很少动怒,就算当初薛如意叛逆挑衅,他也只是略略皱了皱眉,最多,也就是说一句“顽劣丫头”罢了,从不曾像今日对青衣这般低声呵斥。
“是,是……”青衣双腿一软,几乎瘫软在地,从进入相府的时候起,她便一直提心吊胆到现在,她临出墨城的时候没有再去见过孙大夫,不知道孙大夫有没有将她的事告诉相爷……如果相爷知道了……会怎么处置她,她更是担心的不得了,如今,薛书和一声低叱已让青衣惨白了小脸。
幸好,薛书和只是转身离开没有过多停留,不然,青衣怕是已经撑不住想要讨饶了。
“爹爹回来了?”屋内,薛如意看着青衣依旧有些哆嗦的身子,忍不住皱眉。
“老,老爷要小姐去书房一趟……”青衣擦了擦手心里的汗,不敢去看薛如意。
薛如意皱眉,她今日回府,爹爹先是让她去给娘上坟,先不说过了晚膳才回来,单是一回来就要她去书房这一点,就让薛如意觉得很疑惑。
没办法,薛如意看了看镜子里已着了亵衣的自己叹了口气,她已没了当初少女时的嚣张和叛逆,那一向与薛书和对着干的丫头早已在祈王府的生活中,磨灭了,如今的她知道了什么是世态炎凉,什么是力所不及罢了……
薛如意不期然的又想起了今日在娘坟前遇见的那个陌生女人,娘争强好胜了一辈子,到头来依旧是满盘皆输,那个女人还活着,虽是身着僧袍,却只是带发修行,依然有着少女的灵动和女人的妩媚……而她的母亲呢……只剩了一抔黄土,这就是无奈。
重新穿上外衫,薛如意只是简单地盘了个发髻,甚至不曾费心去装饰两朵朱钗,素面而行的她有了一股出尘的味道。
“你们不用伺候了,先去休息吧,我去去就回。”薛如意对着世伶说了一句之后,便朝着门外而去。
薛如意前脚刚出门,知雨后脚便迈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大盆子的热水,嘻嘻哈哈:“小姐,小姐!热水来了!”
谁知,一进门便碰上了冷面的世伶,世伶看着她的手微微眯了眼,淡然地道:“夫人出去了,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要我们不用伺候先歇着。”
知雨皱了皱眉,问:“出去做什么了?”
“主子的事!什么时候凭你一个奴才就能问的?!”一旁,憋了一天的青衣顿时发了火,对着知雨一叠声的叫喊,把知雨吼得有些愣怔。
眼看着青衣一甩衣袖出了房门,知雨吐了吐舌头:“她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世伶冷冷地哼了一声却不答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知雨一眼,冷不丁地发问:“练过?”
“恩?”知雨呆愣愣地看向世伶,不明所以。
“你若没有练过武,这么一大盆水,你却端的如履平地……”世伶勾了勾唇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只是天生力气大罢了……”知雨不悦地皱眉,“我没有卖身之前,可是村子里有名的大力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