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再言语,只是耐心地瞪着那扇门,不多时,薛如意送了老大夫出来,看到楚奕譞的时候狠狠地皱了眉。
“娘娘,花俏姑娘怎么样了?”流苏上前询问,一副关心不已的模样。
“死不了,让公子担心了。”薛如意面无表情,却是一双眼睛直盯着楚奕譞,流苏的双眼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了一阵,嘿嘿笑了两声不再开口说话,倒是那老大夫驾轻就熟地在一张小案几旁坐了,待青衣拿来了笔墨,写下了药方。
“娘娘用蒿草降温,方法很对,花俏姑娘已经开始散热了,不必担心,这个方子服三日,三日后,老夫再另开方,再服三日便可痊愈了。”老大夫目无他人,挥毫间写完了药方交给青衣,又道,“你随老夫去抓药。”
“是,敢问先生,诊金多少?奴婢顺带一起拿了。”青衣掂了掂腰间的钱袋,有些担忧。
“那位公子已经付过了。”老大夫也不介意,袖子一挥便指向了流苏。
“真的?!”青衣惊喜地看向流苏,复又看向薛如意。
奈何薛如意依旧冷着脸,淡淡地道:“我们已经承了公子的情,请来了孙大夫,如何能再让公子破费?青衣,给大夫诊金。”
“小姐……”青衣为难,小手攥着本就干瘪的钱袋有些不情愿,“上次卖玉蕊仙的钱都被柳夫人拿走了……再付了诊金……咱们吃什么……”
薛如意脸上一阵青白,狠狠地瞪了青衣一眼:“难道我没有教过你不食嗟来之食吗?!”
青衣不语,别扭地别过头,有些委屈,小手依旧死死地抓住钱袋。
“看来是我太惯着你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薛如意大步上前,正打算夺过青衣身上的钱袋,却不料一只大手却快她一步,将青衣护在手中的钱袋扯了过去。
薛如意看着楚奕譞不紧不慢地打开那个有些破旧的钱袋,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死死地咬住了牙。
“一二三四五六七……一两银子都不到,你打算用这些付诊金么?”楚奕譞微勾起唇,不屑地将钱袋丢在了身旁破旧的桌子上。
薛如意气的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大步上前将钱袋攥在手里:“王爷是来看笑话的吗?!就算我只有不到一两的银子,那也是我们主仆三人赚来的!没用你祈王府一分一厘,王爷何必看扁了人!”
楚奕譞不紧不慢地看着薛如意,看着她气得通红的小脸,含着怒火的双眼,邪肆一笑:“没用本王的一分一厘?那你住的是什么?你种的药材,用的土地又是谁的?没有这些?你拿什么赚?”
“你!”薛如意死死地握住拳,这个该死的男人!
“要不本王给你出个主意……这诊金……”
“我拿自己赚!”猛地,薛如意打断了楚奕譞的话,高高地昂起头,直直地盯着他,“我拿自己赚!”
“怎么赚?”流苏有些好奇的接口,却不料他一侧的楚奕譞早已没了脸上邪肆的笑容,换了一脸铁青的面色。
“我是个女人,你说我怎么赚?”薛如意看着流苏哧笑了一声,笑的流苏浑身打了个寒战……他几乎不敢回头去看楚奕譞现在的脸色。
“你是本王的女人,出了本王,谁还敢要你?!”楚奕譞冰冷的声音如针一般深深地扎入薛如意的心口。
她是他的女人?哈,笑话,如果在三日之前,她或许还会感动,会委屈,会哭泣,可现在,她只觉得可笑。
“是么?原来王爷认为如意是你的女人啊?如意一直以为自己是王爷的敌人呢……”薛如意冷冷地勾起唇角,“休了我不是一举两得么?”
“你以为本王会让你离开王府沦落风尘给本王抹黑么?!”楚奕譞大怒,啪的一下将手下的破桌子震得粉碎,吓得青衣和老大夫都哆嗦了一下。
“那堂堂祈王妃饿死在西冷院,就不是给王爷抹黑么?!”薛如意亦是高声反驳。
楚奕譞咬牙切齿,他很少如此动怒,今儿个,怕是薛如意真正地抚了虎须了。
“本王什么时候说让你饿死了?!本王只是让你欠着诊金,有钱再还罢了!”楚奕譞狠狠地敲了薛如意的脑门一下,带着滔天的怒意。
薛如意被敲了两眼泪,依旧不罢休地瞪着楚奕譞:“这院子也是王爷的,土地也是王爷的,王爷既然不许我用,我拿什么还债?当然是我自己!流苏公子,我薛如意现在是你的人了!你要杀要剐都随便,我知道你是多家饭馆妓院的东家,我给你……”
“娘娘!”
扑通一声,流苏跪下了,看着薛如意微有些诧异的眼神,哆嗦,“使,使不得……属下知道错了,属下下次再也不敢了,答应娘娘的竭尽全力也会办到……求娘娘饶了属下吧……”
薛如意不屑地撇了撇嘴,凉凉地说:“我只是想去给你管管账目罢了,公子何至于惊吓至此?”
“呃……”流苏语塞,他被耍了吗?
“流苏的东西也是本王的。”蓦地,薛如意背后窜出一道声音,再次惹得她怒火高升!流苏扶额,不明白楚奕譞今日这是怎么了,竟跟个要糖吃的孩子一般,纠缠不清。
“你不要逼人太甚!”薛如意也有些抓狂,他当初怎么就没发现这男人有如此混蛋的一面!
“记得还钱。”楚奕譞占了上风,这才心满意足地迈开步子出了门槛儿,“流苏,还愣着干什么?难道真要聘了薛王妃给你管账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