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莫说属下不曾收到命令,就算王爷真的答应过王妃,如今王爷身陷囹圄,生死不知,如何下令?!”
生死不知四个字让薛如意浑身颤了颤,心头有些犹豫,也正是趁着这个空隙,白梅卫伸手利索地将薛如意从薛如归身上扯了下来,由两人死死地按在地上不能起身。
“姐!”薛如意大吼,眼看着薛如归手忙脚乱地躲避着白梅卫的攻击,看着她一张脸上渐渐露出的恐惧,薛如意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薛如归躲过左侧袭来的长剑,却在下一刻回身之际当胸撞上了身后的偷袭,冰冷的长剑夹着风声,毫不犹豫地刺进了薛如归的胸口,那凌厉的动作看在薛如意眼中竟是如慢镜头一般,让她张着嘴发不出声……
“噗……”血肉与冰铁碰撞的轻微声在这嘈杂的环境中竟是如炸雷一般响在了薛如意的耳畔,薛如意看着薛如归脸上的表情由惊惧渐渐地转为痛苦,那么慢,那么慢……一点点地凌迟这她的心……
“姐!”薛如归失声尖叫起来,顾不得身畔的人手中的刀剑会割伤自己,奋力地挣扎起来,手臂碰上道口,划下一道深深的血痕,那白梅卫眼眸一愣,微微松了力道,也正是这一松,让薛如意挣脱了出去,等他反应过来正要阻止的时候,却被流苏阻止了,只能静静地伫立一旁,看着薛如意踉踉跄跄地奔上前。
薛如意退开持剑的白梅卫,在薛如归倒地的一刹那接住了她的身子,泪水如河流一般汹涌而来,滴落在薛如归微微张合的唇瓣上。
“姐……姐……”薛如意下意识地呢喃,看着薛如归吃力地撑起身子,想要触摸她的脸,薛如意将薛如归的手拢在了手心,轻轻地按在自己的脸颊上,听到她断断续续地说,“小意,姐,姐不……想死……”
“姐……我不会让你死的。”薛如意将薛如归狠狠地拥进怀中,一手按住她胸口奔涌着血液的伤口,茫然无助地看向四周,似乎想要找什么东西来救助怀中渐渐没有温度的身体。
薛如归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闭了闭眼睛又吃力地张开,想要喘气却因为长剑扎破了肺而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的痛苦,她害怕极了,微微哭出了声,身子渐渐地感到有一丝冰冷,微微抬眼,对上头顶痛苦非常的女孩儿,却是忍不住地扁了嘴,带着些委屈,轻声而吃力地说:“兰姨……我怕……不要,不要送我进……宫……”
支起的手终是从薛如意手中落了下去,无力至极,薛如意有些傻,看着怀中微微张着眼睛,带了满脸害怕恐惧的女子永远地停止了呼吸,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一阵疼痛,如撕裂了一般,让她狠狠地捶上胸腔。
“啊!”
阳湖畔,齐楚历史上最激烈的一次战争终于打响了,数十万将士的鲜血将阳湖染了个透,纷乱复杂的戎装将士纷纷倒在了阳湖畔的泥沼里,再也不能站起来,八王联合家臣共七万大军被奸四万余人,孚两万四千余人,其中三位皇子死于战乱,四位皇子缴械投降,只有晋王楚奕钒带领不足五千人突围,一路南下入滇,而齐楚正军只伤亡了三成,自此,八王起事以失败落下了帷幕,而在京都,薛相以勤王为名,率领驻扎在京畿附近的五万边成军进入京都,控制了皇宫,遂宣布薛太后捏造先帝遗诏在内的五大罪名,废除幼帝楚奕宇,迎祈王楚奕譞为帝,而薛太后亦在不甘反抗之中被正法,从此,齐楚迎来了武帝的时代。
地牢口,楚奕譞被言卫扶着出来的时候,看着地牢前围守的众人,淡淡地勾起了唇角,阳光微微有些刺眼,他一时不适应地伸手阻了些光线,眯了眼睛细巧眼前站着的众人。
初玉、铁源、言卫,流苏,世伶……还有母妃……
楚奕譞待微微适应了地牢外的明亮后微微皱了眉,看向流苏:“王妃呢?”
一句话,众人脸色都有些难堪,尤其是董元太妃,董元借一步上前,欣喜地拉住楚奕譞的手:“譞儿,你还好吗?身子虚弱多了,快!宣御医为陛下诊治!”
楚奕譞皱眉,将自己完好的右手从董元手中抽出来,冷冷地看向流苏:“意儿呢?”
流苏低垂了头不敢回话,楚奕譞眯起了眼,胸口顿时腾升一股怒火,一把抓住流苏的衣襟,却带动了自己身上的伤口:“本王不是在问你么?!”
流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低垂的脑袋依旧不肯抬起来,蓦地,众人身后传来了一声深深的叹息:“陛下还是不要再找意儿了……”
楚奕譞冷毒的眸子想众人身后射去,那里,一身灰袍带着血渍的薛书和静静地矗立着,望着楚奕譞的眼眸带了伤痛和怜悯。
“岳父大人什么意思?!”楚奕譞紧紧地抿了唇,心脏是狂肆跳动的不安,“意儿去了哪里?”
“陛下……王妃娘娘,带着薛如归的尸体……走了……”流苏狠狠地闭了眼,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不安。
“走了?去哪了?”楚奕譞有些自欺欺人地问。
“属下不知……”流苏匍匐了身子,“王妃以自身性命相威胁,带着薛如归离开了,属下原以为娘娘会去找楚奕宇,可等到属下到达十四皇子藏身之地的时候,却遍寻不得十四皇子的身影,世伶亦是昏迷不醒……后来,属下才知道,王妃娘娘提前转移了十四皇子……属下该死!”流苏心中亦是懊恼,不该小看了薛如意,竟是在此有了漏洞……放走了十四皇子无异于斩草不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