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这城镇虽然是程风必经之地,更是一个难得的害他的好机会,这些人必然不会错过,只是对方的秉性,向来是要在暗中下手的。这城镇已经直接归属蜀疆管辖,且法制严明,他们更要万事小心,以免暴露身份,坏了上头的大事,红袖正是抓着他们这个心理,同那官兵一起入住客栈,正是无形中为这些人加了一把保险锁,想他们仅仅因为这一个原因,必然不敢太过放肆。
尽管如此,也不过是增加了这些随从人员的安全系数,程风的安全还是没有保障的,他们已经准备了这么久,没有不动手的道理,老瞎子正是因此才那么信心满满地说出程风要有灾祸的话。
不知是哪个下手?假装卖菜的?樵夫?还是直接就是瞎子自己动手来害程风?
红袖把这前前后后对大家一说,谁知他们并不当做一回事,程风更是不把那些下三滥的角色放在眼里,少不得红袖再循循劝诱大家,说道大世子派来暗杀程风的角色一定不能是一般人,想刚刚安伯取胜,也是仗着那老妇人大意,把大部分的毒都留给了程风,这其间也有几分的侥幸在里面。况她暗中看着那些人身手,并不比那一般人,都是有些能耐的,还是小心一些要紧,她百般讲道理,这才让大家骄傲的心放了下来,红袖不免又自己暗叹一回:这军师也是不好当的。
慕容寂这些人都纷纷要和程风换屋子,更是有人说,要直接出去和他们真刀真枪的火拼,红袖阻拦道:“我们并不知道这些人的真实底细,并不知道他们究竟暗中有多少人,况且敌在明我在暗,他们只会暗中下手,便是大家出去,他们也断断不会应战的,倒不如,我们将计就计,给他来个瓮中捉鳖罢了。”
且不说程风这边谋划着怎么一个瓮中捉鳖的法子,先说那些打算要对程风下手的人,他们是特意听从人家的吩咐,特在这里等程风前来的,早已经守在这里有了几个时辰了,果真看程风由此路过,个个提起了百八倍的精神来应战,专等天色入了夜,看程风入了客栈,他们在潜进去下手,把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杀得一个不剩,好去上头领银子。
岂料,半路杀出一群程咬金来,竟然有一群官兵在他们之前,都进了这同一个客栈,顿时让他们感到有些棘手,只因上头给的吩咐,是要万事小心,杀死程风固然重要,但这件事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觉,万一走漏了半点风声,他们不但钱拿不到,更是要搭上性命的,眼下这些官兵跟他们同在一个客栈,他们这一群人进去,又要杀掉这些人,又有一些官兵把守着周围,要想滴水不漏,可是难上加难了。一时间,便都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是以这些人在众人进入客栈之后,也曾暗自聚在一起,商议一个妥善的办法,最终结果,他们为了完成任务,又要把危险系数降到最低,索性放弃了其余不相干的人,目标直奔程风而去,他们并没有面对面和程风交过手,但是他们相信,在众人之中挑选一个手段最为高明者,只杀掉程风一个人,又不露出一丝马脚来,这个任务还是不难完成的。
不觉间,时已深夜。
一切算计,都在今晚。
只见一个黑影猴猿般矫捷,避过内外几个官兵的眼,几个起落,隐藏,已经来到程风所居房间之上,房屋内一片暗黑,男子蒙着面,揭开屋顶瓦片,身体忽如灵蛇软章,只需过了几秒,已经置身房梁之上,半点声息也没有发出来。
静静地附于屋子之上,打量这屋内环境,房间本是漆黑,此刻却些许有了淡淡的光亮,借着这光亮,男子看到程风就安然地在床上睡着,对于自己的悄然进入,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想这人偏又有个自言自语的习惯,男子不禁冷笑一声,这会儿见将要得手,不禁用极轻的声音自语道:世人都把那程门的少庄主说得多么了得,却原来也是这般窝囊无用,只是那上头再三告诉不要声张,不然,我非叫所有人知道是我卖肉的阿成杀了他不可。
一语未毕,只听得身边忽然传来一声嗤笑,虽然是极轻极轻的一声,可他耳尖,早已经听到了,这人就伏在他的身边,竟然自己丝毫不知道,这心下吃惊不小,一声谁,不等对方回答,双手已飞上两把尖刀,刀凝月光,冷幽幽地转着,早已在对方身上去了又回。
那钟闲本已经潜在这房梁之上已久,专为等他来,对方灵巧的手段早看在眼里,心下暗叹,想不到这世上除了他钟闲之外,竟还有人有这般身手,正是红袖说过的山外有山那句话了,听他自言自语,只觉好笑,笑声未绝,身上却忽然一阵火烧火燎的刺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只是这一笑之际,自己早着了人家的道,被人用刀划伤了,身上虽痛,心中却服,到吸着气,还不忘惊叫一声:“好快的刀!”
阿成也不管他,心下突突乱跳,知道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图,眼下只能速战速决,再行逃遁,当即跳下房梁,直奔被子中的程风窜去,尖刀拦脖一划,只觉如同插入棉絮,软弱无力,心下纳罕,揭开被子,原来竟然不是程风,却是一个假造的黑布包裹,乍一看下,却跟个真人一般。
阿成当下叫道不好,正要逃遁,脖子忽然被一长绳勒住,未等他反应过来,长绳紧紧向后一拖,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向后踉跄了数步,只听啪啪两声,刀子早掉在了地上,很快又有一个健硕的手臂猛然把他的脖子紧紧勒住,如渐渐缩紧的长蛇,用手去掰那手臂,可是手臂如钢似铁,哪里掰得开?顷刻间,他已经是满面通红,知道自己已经落在了高手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