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她闷不做声的样子,夏竹端上茶来,有些狐疑。
凑近脸去看了看那缎带,不禁疑惑的抬起了眼来。
“怎么了?”
“夏竹,你可看得出,这缎带的材质为何?”夏竹仔细的瞧了瞧,半晌,才不确定的开了口。
“质地轻柔,外边是决计不可能会有这种布料的。这种布料,向来是藩邦进贡给皇室的天蚕丝所织成的锦云茵,这城中,除了皇室之外,只是那日里大伙忙忘了,只有我们相府因受到皇上的赏赐,才有这种布料。”
她点头。
“说的不错,的确是只有相府和皇室之中方有这种布料。皇室中人,当然不会无事跑进定远王府来,尤其王爷不在的日子中更不可能。那么,那日的罪魁祸首只怕是……”
“难不成小姐是在怀疑二小姐!”又是一声惊叫,夏竹难以置信,却是无预期的见着她慎重的点了头。
“不可能的。二小姐虽然人不好,虽然很蛮横,很让人讨厌,但绝做不出这种事的。”夏竹急急否认。
允蝶一番苦笑。夏竹的矢口否认,她岂会不明白其间的用心?若是真查证了此事是如仪所为,那么,不就更能落实旁人说她雇凶害人的罪名了?先不论这姐妹之间感情如何,在外人眼中,姐妹终究是姐妹,这样大的事情,做姐姐的决计不可能会不知道。指不定正是因为有了姐姐的授意,妹妹才能如此胆大妄为。这下,可真是成了骑虎之势,上下两难了。当初一心想查,只是想查出究竟是谁蓄意想要害自己,她一言不发。
那是上午时,决心给自己一个公道,也好将那人除去。却没想到,查到了最后,这害人的,居然会是自己嫡亲的妹妹。这样的结果,如何说得?
“夏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这东西却更加令她苦恼了。只是,你我心中都清楚得很,这事,如仪到底有没有可能做。”夏竹愣了。的确,依着二小姐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性子,这事的确十有八九可能是她做的。只是,能说吗?说了,小姐要如何自处?说了,往后,这府里的人会用何等的眼光看待小姐?
“小姐,照夏竹的想法,还是赶紧将这缎带烧了为是。”只要没了证据,任何人都无法明目张胆的胡说是非,那么,或许能平安无事的等到事件平息。听了她的建议,直到今儿个空闲了下来,允蝶无奈一笑。
“烧了?烧了我要如何给桃红一个答案?如何给无缘一个公道?”
“可是如果不烧的话,不就更加落实了小姐派人下手的罪名了吗?”她苦笑。
“罪名也是他人所编排。若是有人决意要除掉我,那是躲也躲不掉的。更何况,真要将缎带烧了,万一有人问起怎么办?不是更显得我心虚,让人更有机会说长道短?”
“小姐是想将调查的结果,原原本本的跟桃红姑娘说了?”
“是。”
“不可以!”夏竹直觉的反驳。这真要说了,不是多了个把柄握在他人手里了?说什么,她也不能让主子冒这个险!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别忘了,如仪住在王府的事,人人都知道。万一有朝一日有人想起了这层关联查到她的身上去,查出了什么的话,我们可就更加难以立足了。”
“可是小姐……”夏竹还想辩驳,却猛是被水儿的通传声给打断了。
“王妃,桃红姑娘来了。”允蝶了然的一笑。来了,还是来了。就知道,她一定会来的。果然……掀开珠帘走了出去,她看到,一抹桃红的身影正挑衅的坐在了主位上,而水儿,则早已是气得绿了脸。见着她从珠帘后走出,桃红的眼中瞬间迸射出万道噬人的光芒来,捏着手中的那样证物,像是恨不得手中有把刀,好杀了她般。
“听说姐姐已经找着那日害我的人了,不知是谁?”她问着,眼看着她走近,却无丝毫起身的样子。才看到这条锻带,才想起了这正是那日掉在了血泊旁边的东西。水儿正想开口呵斥她的无礼,却被允蝶以手势制止了。对于她挑衅的模样不以为意,甚至是心怀愧疚。毕竟,这一切虽不是自己亲手造成,却也跟自己脱不了干系。对上她仇恨的目光,倏地,她嗵一声跪了下来,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你!”桃红看着她,仍然是仇恨,却是带上了不解。拂去水儿和夏竹急急奔上前来想要搀扶的手,允蝶执意跪着,看着她,真诚的眸子盈满了歉意。
“我知道,不论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下手推你的是我的妹妹,这已经足以让你判定我死刑。但即便没用,我仍想真心的向你道歉。无缘的死,虽然与我无关,却也实在与我脱不了关系。”
她不该听了爹的话,翠儿送来的。说是在桃红摔倒的地方拾到的,将如仪留了下来,这才平地生波。本以为,下江南两月,足以让她打消念头自行离去,却不想她仍是在王府之中,还造成了这样的憾事,是她的错,这,是永远无法推卸的。而她,也不想推卸。
“道歉?”桃红讽刺一笑,“你以为道歉就有用了?你以为道歉就能让我那孩儿活过来?你以为道歉就能让我冰释前嫌,放开心胸原谅你?告诉你,做你的梦去吧!玉如仪既是你妹妹,她做什么你岂会不知?你们姐妹根本就是狼狈为奸,伉瀣一气!我桃红没那么笨,轻易就信了你这番话!”
“我知道无用,却仍是不得不说。倘若我真与如仪狼狈为奸的话,我又何必特意差水儿将你请了来?我直接将那缎带毁了,任何人都无法查证到我的头上。我这么做,只是想求一个心安而已。隐瞒了真相,只会让我痛苦不堪。”字字句句发自真心。桃红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