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棋,书,画安静的站在一边,等候随时的时候。
风清扬见此情景微微一怔,随后恭敬的垂下头,似乎有意等着乔雨书醒来。
画儿看了眼风清扬,随后小步走到乔雨书身旁,小心的摇醒了乔雨书,恭敬道:“太后,风太医来了。”
乔雨书一怔,似是没想到风清扬来的如此之快,她还以为要费些周折的……
“真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爽快的就放你来见哀家,他到底是真糊涂了,还是那痴傻的病症没有好全呢。”乔雨书似嘲似讽的笑说,眸底却闪过晦涩的恼怒。
这事是她此生都放不下的怨恼!
风清扬眉头一挑,放下药箱,随后拿出脉诊,不置可否道:“也许只是关心则乱。”他一直是个有分寸的,所以即便有些动心,也能够守好自己的心,而他也一直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看这一切,所以有些事,他自然看得清楚……
乔雨书眼眸一闪,随后遣退了琴,棋,书,画。
乔雨书伸出手,任风清扬好看的手指轻轻地触碰,诊脉,眸底却闪过冷意:“不谈他了,哀家今日唤你来,是有些要是想谈。”说完看向风清扬。
风清扬诊脉的手微微一停,抬眸看了眼乔雨书,随后合上眼眸,似乎在很认真的听脉。
乔雨书见此也不恼,微微坐直了身子,自顾自的道:“风太医也知道,哀家年纪虽然上浅,只是这身体却如那风烛残年的老者,这心疾根治不了的,未免死后留下遗憾,哀家打算……出宫一游!”
而乔雨书话一落,风清扬手一抖,紧闭的眼眸闪过一丝晦涩与不该有的复杂,随后他收回手,却不语,起身开始写方子。
乔雨书看着那一袭青衫的背影,端坐在位,语气坚定道:“哀家知道风太医会有办法的,请风太医帮哀家这一个忙!”
风清扬笔下一顿,抬眸看着某一点,眉头不赞同的凝起,他放下笔,转身负手伫立在桌前,看着乔雨书,语气带上了不是很恭敬的冷硬:“太后以为自己的身体是儿戏吗?那么太后又知不知道,若是没有宫里那位雪莲为药引,太后早就与先帝在九泉之下团聚了?”语气带着几分气恼,似乎很是讨厌乔雨书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乔雨书垂眸,眸底一闪而过的黯然,唇角若隐若现的自嘲。
爱惜生命?爱惜自己?
那她便要问问这老天了。
它可曾给她机会?
前世,她是为了生计,必须进入杀手组织以杀人为生的杀手,即便最后以一己之力造就了属于自己的黑帮,却多数都是打打杀杀的生活,因为她想活着……
今生,她是为了这条命,必须入宫为妃的女子,老天似乎从未给她机会。
她只是不想在如此虚度光阴,她只是想遨游一番天地,那样,即便是死,也不会是浅薄的鬼……
乔雨书笑,不以为意的问:“那又如何?”无欲则刚,如今她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能够阻挡她的脚步?
风清扬呼吸一滞,看着那女子恬淡平静的眸,一时间只觉呼吸发紧,所有反驳的话哽在喉间,一个字都说不出。
“皇上……不会准许的!”最后,他也只是说出了这么一句,大家都知道的话,以隆裕皇太后的能力于睿智,皇帝岂会放虎归山,更何况在他看来,皇上对太后……
“所以要请风太医你帮忙。”乔雨书眸底闪过一丝流光,淡淡的道,却让人无法反驳。
风清扬垂眸,其实他是有办法,只是……
“哀家知道,风太医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是?”乔雨书问,眸底有着胜券在握的自信,洞悉一切的犀利。
“我……臣,尽力而为!”风清扬终是叹了口气,收好自己的医具,随后转身就要离开,脚步没有多一份的停滞。
“风太医。”乔雨书却突然唤道,眸子透过身侧的月牙窗,看着窗外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宫殿,白茫茫的一片,苍茫,飘渺,遮盖了以往的奢靡,却也有着皇宫精致的美。
风清扬脚步一顿,却并未回身,只是静静的站着。
“哀家的那几位女官,就摆脱风太医照顾了,毕竟跟在哀家身边那么久了,若是哀家有了什么事,皇上一定会责罚她们。”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即便自私,也要给他们谋条生路。
“呵。臣都不知,原来太后你,如此的博爱仁厚啊。”话极尽嘲讽,甚至带着刻薄的味道,失去了风清扬该有的风度。
乔雨书眉睫一颤,唇角溢出一抹浅浅的弧度,她坐在软榻上,日光透过窗映着在她耳朵身上,沐浴在朦胧的日光中,她的笑极其清浅模糊,似乎下一刻就会变成玻璃碎片,却有那么真实。
“人生活,不可能没有责任,即便是哀家,也是如此,有血有肉,有责任,有牵挂。”无情明月,有情归梦,虽然她注定与那几个丫头缘分浅薄,但终要做到有情有义!
风清扬眸底一颤,复杂而多变,随即一刻不停留的离开。
半个月后。
修建年头明显已久的廊腰回厅,是距离玉华宫很近的必经之路,廊漫两边是树木茂盛的草丛,虽然冬日里却是树影婆娑,若是有一两个人藏入其中,怕也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两名穿着绿衣白襦的宫娥浅步而来,两名宫娥姿容皆属上等,精致俏丽,手中拿着银色食盘,交头接耳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鱼姐姐,你听说了吗?御太妃前些日子去给太后请安,结果回宫后就变得痴傻了呢,我听伺候御太妃的姐姐说,御太妃现在连人都不识得,每日里多的时间就是发呆,眸子里有这股子骇人的怨气,你说太后对御太妃做了什么,把御太妃害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