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院门,琇浣便看到了那个挂在滕架下的秋千,还有那相互缠绕的滕条,不用想,琇浣也知道,那是她的臣哥哥与她一起种下的紫滕花。
秋千依旧在,紫滕花已经长大,只是她却没有看到紫藤花那如瀑般泻下的花海。
视线落在了紫藤花架下那铺满的草坪,琇浣觉的鼻尖处传来一阵酸酸的感觉,那是一种因为感动而泛酸的感觉。
“臣哥哥,这里好硌脚!”她似乎看到了赤着脚的自己对着沐少臣撒娇般的模样。
她对沐少臣说,她喜欢赤着脚看着盛开的紫藤花,只是踩着这地面上,这小小的石子硌的她的脚丫子有些生痛。
却没想到,她的臣哥哥在紫藤花下铺满了草坪,就是为了不让她踩着小石子而硌脚。
琇浣抿唇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浅笑,原来臣哥哥还是她的臣哥哥!弯下腰,脱了脚上的鞋子及袜子,美丽的玉足轻轻的踩在那只剩草根的草坪上。草根有些扎脚,因为是大冬天的,赤脚踩在草坪上更是传来阵阵的寒意,然,琇浣却觉的心里暧暧的!
慢慢的走在草坪上,伸手轻抚着那相互缠绕的花藤,琇浣的脸上一直浅笑着,这不是那种在段府时不得不伪装自己挂起的假笑,不似在段府时笑的那么累。这是一种发自真心,轻松的浅笑。
一寸一寸的抚着那些相互缠绕的藤条,虽然没有紫藤花时,也没有盛开的紫藤花,只有相互缠绕,分不清这条藤条是谁的枝丫,只知道它们已经相互缠进了对方的身体以及生命里。在琇浣看来,它们却是最美的,它们是用自己的生命相互给着对方生命,这是一种外人难以休会的心情。
慢慢的,从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回再回到这头,最后琇浣的视线落在了那静静的挂着的千秋上。
秋千依旧是她十六年前坐过的秋千,琇浣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秋千的凳面上浅浅的刻着两只小手的轮廓。那是她和臣哥哥的小手。
这个千秋是臣哥哥特地为她架起的,因为她说喜欢骑在爹爹的脖子上,那种高高的感觉。臣哥哥说他也可以让她骑脖子,然后也可以带给她那种高高的感觉。可是,却是试了好多次,她骑上他的脖子之后,臣哥哥却站不起来,结果只能是两个人双双的倒在地上。
最后还是她对臣哥哥说,臣哥哥,要不你帮婉儿架一个秋千吧,然后你将婉儿推的高高的,那样婉儿既能骑爹爹的脖子,也能坐臣哥哥做的秋千!
于是,不到一天的功夫,臣哥哥便做好了这个秋千。
秋千做好后,她没有立马上坐上去,而是拉过臣哥哥,让他的手放在凳面上,而她则拿过一条尖尖的细枝。
当时臣哥哥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但是却是什么也没有说,而是按着她说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凳面上。而她则拿着那细枝,将臣哥哥的手的轮廓划了下来,然后再放上自己的手,同样的划下了自己小手的轮廓。
她对臣哥哥说,这是臣哥哥送她的秋千,她在要上面做下永久的记号,这个秋千只能是她坐的,别的人都不可以坐!这两只手廓就好似她和臣哥哥,要永远在一起!
浅浅的手廓依旧在那秋千的凳面上,琇浣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向着凳面上自己的手廓合去,只是凳面上的手廓才不过她手掌的一半大。
再复上凳面上沐少臣的手廓,也不过是比她的手廓大不了多少!
琇浣的唇角再度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双手扶上秋千两边的扶手,缓缓的向着秋千坐去,双脚离地,慢慢的晃着秋千。
冷风吹来,有些刺疼她那没有穿鞋袜的双脚,琇浣忍不住弯了弯自己的脚趾,却半点没有要将自己脱下的鞋袜穿上的意思。
印像中,是臣哥哥将她的鞋袜穿上的,臣哥哥说:怎么把鞋袜都脱了呢!女孩子怎么可以随便将自己的脚露出来呢!你不知道脚只有自己的夫君才可以看的吗?
她回答:有什么关系,反正婉儿长大了也是要嫁给臣哥哥的!说着还将另一只没穿袜子的脚也往他身上一伸,示意他将她的这只脚也穿好袜子。
臣哥哥二话没说的帮她将另外一只鞋袜也穿起。
琇浣坐在千秋上,轻轻的晃着,眸光扫视着院子的四周,整个院子与她记忆中没有半点的改变。若说没有,唯有的便是院子四周原先种满兰花的地方也铺上了草坪。
琇浣的心里似是被什么塞满了一般,原来臣哥哥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曾改变过这里,这里的一切都为她保留着!只是她还有机会,还有资格再次拥有这里的一切吗?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没有任何顾虑,只想长大后嫁给臣哥哥的段婉言了!她是心中充满仇恨,身负娘亲的血海深仇回来复仇却还在顾虑小智的安危的上官琇浣!
是的!她是上官琇浣而是段婉言!与臣哥哥快乐无间,笑声满院的是段婉言而非上官琇浣!
“吱!”门被打开,坐在轮椅上的沐少臣与琇浣四目相对琇浣赤着脚,双足离地坐在秋千上,双手扶着秋千的两边扶手。
沐少臣坐在轮椅上,双手握着两边的车轮,门刚一被打开时,沐少臣的眸光便落在了坐在秋千上的琇浣身上。
琇浣身着一袭浅白色的罗裙,裙摆及地。如瀑般的墨黑秀发简简单单的挽了一个流云髻,发髻上斜着一支通透的玉簪,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发饰。耳际,一缕发丝垂在耳畔,随着轻风吹过,那缕发丝如调皮的婴孩般舞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