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想不到自己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得到厉君浩的手机号码,苦笑着摇摇头,然后拨通了电话。
响了三声,不长也不短,男子慵懒随意的声音便通过无线电波传过来:“喂?”
“是我。”林惜尽量使自己的语气自然些,可紧握着手机而泛白的指关节泄漏了她内心的紧张。“听说你接走了念念?”
“嗯,今天中午有两个朋友约我一起玩,说顺便想看一看强强,我接他的时候念念也想跟着一起来玩,就答应了她。这样,让她跟你说吧。”说完,厉君浩直接将手机递到念念的耳边,顿时念念清脆的声音就传过来:“妈妈,我在跟强强哥哥一起玩打靶,可好玩了,你也来吧!”
林惜刚想要训她几句,手机却又被厉君浩拿过去,“林惜,我们在海天大酒店四十九楼,都是认识的朋友,你也见过,一起过来吧!”说完不容她回答就匆匆挂了电话,好像怕听她拒绝。
踌躇了良久,她决定去看看,反正她是去接回孩子而已,理由光明正大。
那天,他亲昵地揽着薛梅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真的被他伤到了,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理他。
可惜不争气的命运偏偏跟她作对,在拒绝了他的现金支票后,她去肖家拿钱却被许芳追打不休的时候,关键时刻还是他挺身而出救她于危难之中。
那天,如果不是他出现,她真的不敢想象会被许芳怎样辱骂殴打,她又欠了他一次人情,于是,对他的怨怒也变得理不直气不壮。
其实再仔细想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毕竟当初是她提出的分手,也是她离开他。分别十年,她已嫁作人妻并且沦为弃妇,又怎么有资格要求他为她守身如玉?况且,他从来都不是个能守得住身的男人。
好吧,她可以理解他结婚生子,也很同情牟善芹的英年早逝,也……理解他怀里有薛梅那样的美人,可是他们毕竟已经开始交往,更何况那晚……
想起那晚的事情,有时候她觉得更像是一场梦。因为他对她的态度半分都没有改变,还是那么客气疏淡,若即若离,根本不在状态。
假如她没有经历过十年前他那般狂热的追逐,也许会对现在这种关系抱有某种幻想,可就因为曾经沧海,她又怎么能满足这种逢场作戏般的暧昧?
她渴望的他,必须要深爱她,最好每天在她的耳畔说一句他爱她,今生今世无她不可!任何踌躇犹豫暧昧躲闪都会让她心生不满!
她是一株仿佛干旱了十年之久的禾苗,终于盼开了一场雨露。蜻蜓点水怎么够?她需要狂风骤雨的洗礼,蜕去昨日肮脏丑陋的外壳,重新在心爱的男人面前翩跹飞舞,绽放她被压抑的火热和激情。
可是,他却好像倦了,或者是厌了,对于这个游戏意兴阑珊,偶尔陪她玩玩也适可而止,绝不肯逾越雷区。
他可以跟她玩一夜情,把跟她的暧昧关系当调剂,但她能玩得起吗?
心生怨懑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可悲的还在爱着他!假如不爱就不会这样在乎,起码也能像他那样进退自如,游刃有余。
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不会这样算了。假如她铁心跟他保持距离,他一定会采取行动。他好像在跟她跳着一场诡异的探戈舞,她想靠近他的时候,他一定会后退,让她望而不得。而她后退的时候,他立刻就会如影随形地追过来。
不管她如何转悠,属于她的舞台仿佛就那么大,她总也逃不出他的掌握。
生意因为有了凌楚妍的介入而起死回生,目前她不必再为钱的事情烦恼,今天她再从幼儿园接走念念,她跟他之间就彻底斩断了关系。
果然,他不肯。
轻轻咬着唇瓣,也不知心里是苦涩还是一点隐隐几乎快要忘记的甜美。
厉君浩,你到底想要什么?或者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凌楚妍说,初恋是男人心目中摇曳在记忆中的雪莲花,圣洁又不可亵渎。我在你的心里眼里也是那朵雪莲花吗?你喜欢远观,把我拴在你的视线范围内,想看的时候就把我牵出来看看,厌烦的时候就随时走人没商量?没有承诺没有约定没有责任……
林惜轻轻揩去腮帮上的泪水,出了幼儿园的校门,走到马路边伸手想拦出租车的时候,却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停靠过来。
他过来接她了?林惜一呆,接着心底便泛起欢喜的泡沫,当然,随着车门打开,那些泡沫全部倾刻间粉碎。
“林姐,厉总让我来接你,上车吧!”戴天笑起来很阳光,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
她慢慢走到车边,上车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句:“他很忙吗?”
“是啊!”戴天的回答理所当然:“今天厉总在海天大海店接见一位很重要的生意伙伴,走不开身,只好让我开他的车来接你!”说到这里,他瞅一眼默不作声林惜,又笑笑说:“嗨,林姐,别失望啊!我虽然不如厉总长得帅,可怎么说也算对得起观众,拜托给点笑脸好不好?”
“扑哧!”心事重重的林惜忍不住被他逗笑了,“戴天帅哥,全城男人你最帅!”
“真的?”戴天哈哈大笑,一脚油门,车子风驰电掣般地驶向海天大酒店。
戴天将林惜送到海天大酒店的门口,就说有事开车走了。一位身穿燕尾服的服务生走过来礼貌在对她一鞠,恭声问道:“林惜女士,是吗?”
“嗯。”林惜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