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念念的身上推!什么不公平?说穿了你还不就是舍不得那一百万?假如今天肖剑男肯给你一百万你答不答应?”厉君浩突然暴怒起来,他紧握着真皮方向盘的手指暴起青筋,几乎要捏断。男子嗓音变得嘶哑,却冷静轻柔地令人心寒:“林惜,十年不见,你真出息得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很好,这个世道女人都很现实,钱在你眼里才最重要!幸福算什么?自由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一声声地质问一声声地控诉,含着浓烈的伤痛和忿慨,揪紧了林惜的心,她张开嘴巴却说不出任何的话。除了他们分手的那天早晨,她再也没见他生过这样大的气。
“你听说我……”她慌乱起来,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她让他误会到他还不如一百万重要!不是的,这是两码事!
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解释,也有千般的委屈涌上心头,她都不知道要从何说起。而男子显然也没耐心听她的解释,冷然地转过头,薄唇似恼似怒地抿起,狠狠一踩油门,车轮就碾着她的脚尖驶出去,因为速度过快,刮起的劲风刺得她脸颊隐隐生疼。
眨眼间,银灰色的布加迪犹如愤怒的豹子般飞驰而去,湮灭在车流里。
林惜愕然,她呆呆地立在那里,好像变成了僵硬的化石。
戴萱走出律师事务所,见林惜立在一个空空的停车位前发呆,就快步走过去,道:“林惜,我的车在那边!”
林惜恍若未闻,仍然兀自出神。
她感觉有些不对劲,就扳过林惜的肩膀,发现她的脸颊竟然是异常的苍白,那双清澈的眼眸也充满了迷茫和无措。
“你怎么啦?林惜!”戴萱吓坏了,她以为林惜为离婚的事情伤心,就连忙用力摇晃她的肩,低喊道:“你别吓我啊!”
“他走了!”林惜喃喃地道。
“是啊!男人变心……是留不住的!”戴萱暗暗自责着,她太低估林惜对肖剑男的在意程度了。她以为肖剑男是垃圾,丢了毫不可惜,可林惜毕竟跟他共同生活了六年,还是有感情的,她责骂肖剑男的时候是不是伤到她的心了?“林惜,你不要这样……他如此狠心绝情,连跟念念的父女之情都不顾了,你还对他如此在意何苦来呢!他已经跟你的表妹有了孩子,把你赶出了家门,一分钱都不给你!林惜,你醒醒吧!不要再为他难过,不值得!”
清眸里朦胧的雾气终于化成了泪雨,纷纷落下,在繁闹的大街上,林惜哭得一塌糊涂。
戴萱看得心里难受,就跟她偎依在一起陪着她一起伤心落泪。路人见两名年轻女子拥在一起哭泣都投过好奇的一瞥,却也无人上前劝慰。
“林惜,不要再哭了!你这样……我……”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便催命般响起。戴萱不看也知道是公司来电话摧她了,要知道她正忙工作的时候偷跑出来的,公司里还有一堆的烂摊子等着她去收拾呢!心里着急,灵机一动就拒接电话,再给戴天打了个电话:“戴天,能不能跟你的上司请半天假……过来陪陪你林姐,她正难过呢……还不是为肖剑男那个贱男人……唉,不说了,说了能气死我……好,你快点来,就是这家律师行!”
听戴萱准备让戴天过来陪她,林惜连忙停止了哭泣,从挎包里抽出纸巾,擦净涕泪,嗓音沙哑地说:“不用麻烦戴天,我没事的!再说……我这个样子,真的不想见其他人!”
戴萱愁眉不展地看着她,说:“你这个样子我担心啊!还是让戴天陪陪你吧,他人憨厚实在,有什么需要他做的只管让他去做……”
“不用,真的不用!”林惜急了,“你快给他打电话让他不必来了,我心情不好,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好,你别急!”戴萱没办法只好又给戴天打了一遍,告诉他不必来了,自己陪她就行。
林惜松了口气,现在这种时候她真的不想面对些无关紧要的人,那样只会让她感觉更累。见戴萱挂了电话,便说:“你也回公司吧!我想一个人随便走走,没事的,等我平静下来就好了!”
“那好吧!”戴萱知道她的执拗脾气,也不再勉强,只再三叮嘱道:“想开点,千万别做傻事!不为自己着想还为念念呢!她那么小的孩子,她爸又那么狼心狗肺,你要再有个好歹那她可真成苦孩子了!”
“我知道。”声音又有些哽咽,她低下头去试泪。
“林惜,再过几个月你也三十岁了!三十而立,你也该成熟稳重起来。要知道你是念念唯一的靠山,坚强些,为了她你也要好好在乎自己!那个贱男人抛弃了你,你就更该越发自强,活出个精彩的样子来让他看看,离了他你们娘俩也不会饿死,照样过得有滋有味!”
林惜破泣为笑,道:“好了,快回公司吧,小心你老板扣你奖金!”
见她笑了,戴萱这才放下心,又嘱咐了几句,这才上车返回公司。
注视着戴萱的车子驶远,林惜脸上强撑起的笑容重新崩溃,她再次陷入深深的沮丧之中。
是的,沮丧、郁闷、孤凄……种种负面的情绪涌上心头。站在律师行前,她几乎有种走投无路的失落和绝望。
不知什么时候,肖剑男走过来,完全是幸灾乐祸的表情。欣赏着她清眸中未干的泪痕和俏脸上的茫然仿徨,他乐呵呵地问道:“这么快厉君浩就不要你了?”
林惜纤弱的娇躯一颤,好像猝不及防地挨了重重一击,不过她没有倒下。感谢过去曾受过的那些伤痛,使她对抵御痛苦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