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麽麽,你去吩咐她们准备热水。我想要沐浴,皇上睡着了,让他们把热水送隔壁厢房去。”
我浅声吩咐,故意不看向秋麽麽那一脸的担心,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娘娘,奴婢早让她们备好热水。不过都快二更天了,娘娘还是明早再沐浴吧。”
秋麽麽不愧是老麽麽,经念老道,做事细心。
“不了,我这会就想在热水里泡泡。你下去准备准备。好了,过来回报我。”
我没有说要是不洗掉身上的味道,我是无法入眠的。
泡在热水中,身体的感觉更加的敏锐,疼痛也更加的激烈。心中一片冷寂,闭上眼不想看到身上到处都是的刺眼的印记,既然洗不去就不要去看它。
“娘娘,让奴婢服侍您沐浴吧,奴婢给您拿了些活血化淤药膏,涂上,娘娘就不会觉得那么疼了。恢复起来也快。”
秋麽麽的声音透过木门传进来。
“不用了,你把药膏放衣架旁,待会我自己上药就好了。谢谢麽麽。”
我实在不想让人看见这满身的淤痕,就像野兽受伤后会找个隐蔽的地方独自添舐伤口。现在的我也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着,平复心中的愤怒。
直到水变凉,身上的酸痛依然强烈。但是人越发的疲倦,起身,随便的上了点药膏。宫中的药膏果然名贵,一涂上去,淤痕处会觉得凉凉的,不在火辣辣的难受,疼痛感也不那么尖锐了,却没有一般药膏那难闻的气味。相反还散发一股清清的花香。
回房,轻轻的上床躺下。大概是累极,即使身旁睡着无比尊贵的“夫君”即使一直讨厌和人亲近,我还是在浓烈的睡意下,沉沉睡去。
李天皓在她起身的一刻已经醒来,他一向浅眠。作为一个帝王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看上去皇帝手握大权,生杀予夺只凭他的一句话。可是谁又能知道作为一位君王的难处,时刻都要防备身旁所有的人,同根生共血脉的兄弟,同床共枕的妃子,都可能在权势利益的诱惑下要了你的命。
看着连入眠后,都蹙眉不安的她。李天皓知道在这场欢爱中,从头到尾她一直是被动的承受自己的欲望和掠夺。
李天皓想不明白,以往妃嫔初承恩泽是,都是欢悦的在他身下极力承欢,为什么她始终都是一脸痛苦,完全没有欢悦。自己又为什么一再的要她,即使她一点不懂取悦他的方法,反而僵硬着身体。
“爱妃,你让朕觉得有些无法掌控了,这可是不允许的,你就等着接招吧。朕绝对会让你臣服于朕的。朕可以宠你,但是绝不会爱上你。如果哪天朕爱上你的话,朕一定会亲手除去你。”
李天皓邪佞的俊脸上闪过一丝暴戾之气,而后又弯起一轮温柔的笑。定定的凝视身旁的女子,她的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漆黑的长长的睫毛覆在那一对妖娆眼眸上,唇角倔强的紧抿,一头浓密顺滑的乌丝肆无忌惮的倾泻于鸳枕与锦被间,柔弱中带着坚强。
醒来天已大亮,环顾房内无人。大概是秋麽麽特意把人都遣下去,让我可以多睡会。
既然连皇上起床都没察觉,睡到现在。按礼制,皇帝每日寅时起床,卯时三刻上朝。侍寝的妃嫔应在皇帝起身前起床,梳洗好,到的寅时,就得亲自伺候皇帝更衣梳洗。想来自己很失职,连妃嫔的本分都没有尽到。
费力的想起身,一阵阵的疼痛传进大脑,腰腿间更是酸痛无比。不过比起昨夜来,这点痛不算什么。想来是那药膏的功效。
下了床,正要唤人进来伺候梳洗,眼光流转间,看见纱帐下摆出露出一角的绢纸,上面好像有笔墨的痕迹。不知是谁掉得吧?
弯腰轻捏起来,才发现原来有好几页纸,不在意的睨了一眼,发现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怎么觉得那笔迹在哪里见过。定睛一看,果然是二哥的笔墨。看着纸上那个“月”字,我心里无比的确定。世上应该没有人会把这字写成这样。
还记得二哥说过,月牙儿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当然名字也要有悠美。所以他写的月字,是细细长长的,有种飘逸之感。很有古代大书法家的韵味,不过也就一个字。爹爹说过二哥要是用点心很可能会在书法上有一番成就。
二哥说过,对书法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平时他绝不会提笔。照他的说法是,老头才会舞文弄墨,像他这样的青年才俊不应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心中思虑着,二哥的笔迹怎么会在这个房间,难道是他让竹儿她们给我捎来的书信,也不必啊,我不昨天才进的宫。
先看了再说,拿着信就那么站在床边看起来。那纸上竟然都是我平日爱吃的菜色名称,我平日的生活习惯,喜欢的看什么书,什么时辰起床……、
眼角的泪滴滴落在手心,变成纠缠的曲线,丝丝萦绕。紧紧缠住我冰冷的心。消融一身的伤悲,泪水似断线的珠子纷纷滑落。
听见外间的脚步声,连忙擦去眼角残余的泪水,把绢纸轻轻的折好,放于枕头之下。而后静静的闭上眼,这样才能阻止眼中的泪水掉落。
“小姐,你怎么起了都不唤我们一声,我这就去吩咐她们进来给您更衣,梳洗。”
桃儿一脸的抱怨,小跑着出去吩咐宫女进来伺候我梳洗。
“小姐,秋麽麽说您身体不舒服,所以让我们都不要进来,怕吵到您。您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生病了呢,您告诉我哪儿不舒服了,要不竹儿给您把把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