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妍冷笑着,猛的松开了门栓,容辛邬由于敲门的力气太大,身子猛的失去了平衡,破门而入的时候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摔了一个狗啃泥的姿势。
咔嚓一声,容辛邬的牙齿磕掉了,鲜血直流。
跟在他身后的下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惊骇的睁大了眼睛,停顿了一两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
“老爷,您怎么样了,老爷。”
下人手忙脚乱的冲过来,将容辛邬从地上扶起来,慌乱的拍掉了落在他衣服上的灰尘,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
容辛邬摸着自己崩掉的两颗门牙,苍老的双手变得血红,他愤怒得脸上的五官狰狞的扭曲在一起,浑身冒着熊熊的怒火,恶狠狠的盯着容妍,阴狠嗜血,像凶猛的困兽将人撕得粉碎。
“带着你的东西,滚出我的家,立刻滚!”
盛怒之中的丞相一手操起桌子上的花瓶,狠狠的朝着容妍砸去,一边声嘶力竭的咆哮道。
容妍轻轻半蹲下来,花瓶带着呼啸的风从她的头上飞过,砸在墙上发出哐当一声,摔得粉碎。
“丞相,您没事吧?”
容妍微微笑着,仪态万方的站在不远处,用最温柔最动听的声音说道:“妍儿早就跟您说过,不要轻易动怒,这样很伤身体的,要是您气坏了身子,您让容玉,容清,容涵妹妹,还有府里众多的姨娘怎么办呢?”
容辛邬气得七窍生烟,胸口一起一伏的,恨恨的说道:“滚,你们将她轰出去,本相没有这样的女儿,没有!轰出去!”
“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会走!再见!不对,永别了,丞相!”
她优雅的笑着,不卑不亢的仰着头,挺直自己的脊梁,铿锵有力的说道:“您看好,属于你的东西我一点也不会带走!这些是我娘留下来的,你没有资格留着,因为你不配!你不配做妍儿的父亲,也不配做朝恩郡主的丈夫,妍儿相信娘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一定是嫁给你,一定是!您好自为之,告辞!”
容妍说完,提着收拾好的包裹,毫无眷恋的转过身,脸上带着解脱般的笑容,健步如飞的离开。
容辛邬被她的话刺激得心头疼得几乎不能呼吸,怔愣的坐在椅子上,满脸痛苦,像受了惊似的弹跳了起来,大声的咆哮道:“她才不会后悔!我才后悔,娶了那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才是受害者!你凭什么用那种理直气壮的态度跟我说话,不配的是你!滚,给我滚!”
“时间会证明一切,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要让你悔不当初,我要你为那样对待我娘付出应有的代价,我要让你终身活在悔恨之中等待苦苦无望的救赎,等着吧!”
容妍没有停下脚步,只有清楚的声音传了过来,那些话语,像最坚硬的剑,镶嵌在墙上,永远磨灭不去。
容辛邬的身子猛的一僵,内心深处颤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从灵魂深处被抽离了一般。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不,没有错,他不会错!
不管他的心底深处有过怎样的不安,怎样的挣扎,他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是那个女人背叛自己在先的,要错也是她的错,不是自己。
容辛邬饱经风霜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决,坚定的望着前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湖好像被什么狠狠的砸下来一般,砸得他的心很疼,这种疼痛从何而来他不知道,却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
他和那个女人的女儿健步如飞的向前走,身影渐渐变小,再变小,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也好像从此走出了自己的生命,像当年的她,宁肯挡在皇上的身前死去,直到临死之前都吝啬给自己一个眼神,那种感觉,真的像把自己的心放在油锅里慢慢煎熬一样,疼得撕心裂肺。
走了,走得干干净净,从此他和她之间,再也没有一丝联系。
容辛邬浑浊的双眼里闪过痛苦难懂的情绪,拳头握得死死的,额头上的青筋都暴涨了起来,整个身子遏制不住的颤抖,似乎极力隐忍着巨大的痛苦,那种排山倒海般的失落感,几乎要硬生生的将他冲击崩溃。
“老爷,您怎么了?”
管家站在他的身边,关切的问道,一只手掏出手帕将他流了满嘴的血擦去,小心翼翼的偷瞄着主子的脸色。
容辛邬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浑身被一种漫天的失落和绝望包围着,怔怔的望着前方,满目苍凉,忽然猛的伸出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砰的一声,桌子被砸开了一个窟窿,那只手被砸得鲜血淋漓。
“啊!滚,给我滚远点,滚啊,我没有你这样的妻子,也没有这样的女儿,都滚出我的生命去,现在高兴了吗?高兴了吧,你在天上笑得开心吗?满意吗,开心了吧?”
充满痛苦和愤恨的声音咆哮般的怒吼道,一股脑的将桌子上的东西统统挥倒在地上发出乒呤乓啷的声音,地上碎了一地的碎片。
“高兴了吗?你背叛了我,你女儿也走了,高兴了吗?啊,高兴了吗?你恨我是不是,我也恨你,恨死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为什么?”
容辛邬的身子失去了重心般的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又笑又骂,十分失态。
“老爷,老爷,地上凉,快起来啊,快起来啊。”
府里的家丁手忙脚乱的走上来,担心的扶着主子想要将主子拉起来,无奈情绪失控的容辛邬力气是那么的大,一下子挣脱开了那么多人的搀扶,仰起头对着天空骂道:“走了也好,省得碍我的眼,都走吧,走得干净一些,我再也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你以为我愿意养着你女儿吗,我告诉你,不愿意,一点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