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紧抿着薄薄的唇扫了她一眼,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仍在她的手上,言简意赅的说道:“你的脸!”
那两道深深的伤痕再不治估计以后会留下深深的伤痕,这张清丽无双像百合一样的如花容颜只怕就要成为历史了,饶是周尉寒这样冷血无情的人物,不免也感到有些惋惜。
他也说不清楚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看到那样魂断神伤的眼睛,那样茫然无措的模样,让他想起了自己那凄惨的童年,忍不住升起了一种心软的感觉。
容颜抓着那瓶药,苦涩的笑了笑,缓缓的闭上了那双眼睛,那个叫做容妍的女子临死之前的画面又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么的不甘,那么的痛苦,她的心忍不住抽痛了起来。
明明贵为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朝恩郡主唯一的嫡出女儿,竟然在母亲死后,遭受到那么多的暗害,好不容易期盼着出嫁能够脱离丞相府那种日子,却没想到,未婚夫早就和同父异母的妹妹勾结在一起了,原因竟然是自己的存在阻碍到了他们的幸福,这个理由,多么讽刺。
心脏的地方又痛了,容颜明明并不想哭的,可是潜意识深处属于容妍的感情那么的深刻那么的哀伤,即使是她也控制不住,泪水总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周尉寒冰冷的目光扫在容颜的脸上,那眼角晶莹的泪水落下来,忽然冷硬的开口说道:“现在还来得及。”
那双幽深的眸子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长着老茧的双手轻轻的摩擦着,望着落下泪水的女孩。
容颜惊愕的睁开了眼睛,愣愣的说道:“什么?”
也许是因为这个人救了她,她的心防树不起来,潜意识里也多了一份信赖,纤细修长的手轻轻的摩挲着那个精致的小瓶子,那里面是给她治脸上伤痕的药吧。
她望着周尉寒冷硬严肃的脸,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报仇,成亲,时刻没到。”
周尉寒将目光望向浓密的雨帘,简短的说道,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她报仇,对他来说也是有利的吧。
“可以吗?”
容颜顺着容妍的记忆,慢慢的回忆着,不确定的问道。
周尉寒冷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紧抿着唇就要离开。
现在还来得及,等会就一定来得及了,他也是希望这个女人能够搅乱一池春水的,或许自己可以从中找到一些机会和蛛丝马迹。
从这个方向可以看到怡王府的方向,灯火通明,热闹非凡,那里,上官铭卓应该很开心很快乐吧,除去了她这个眼中钉,他可以和容玉长相厮守,很开心吧。
可是死去的那个容妍又是何其无辜,要为他们的幸福买单,不,不要。
不,凭什么他们的幸福要建立在容妍活生生的生命上面,想到那个女子临死之前的苦苦挣扎和绝望,容颜握紧了自己的掌心,默默的说道:“你放心吧,既然我占据了你的身体,就会替你完成最后的心愿,不会让你在九泉之下还不得安宁。”
“你带我去好吗?依着我的速度,赶过去的时候也已经晚了,你能用轻功带我过去吗?”
容颜抚摸着自己胸腔的地方,那里,还有些疼,提醒着她不久之前丞相府的嫡出千金遭受的暗害,缓缓的勾起唇角笑了。
周尉寒皱着眉头瞪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眼底波光不明,冷硬的从袖子里再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粗鲁的一把捞过容颜,伸手就撕扯着她的衣衫。
“你干什么?”
容颜吓了一跳,寒意从背后袭了过来,伸出手去扑打着周尉寒,满脸冰霜的周尉寒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容颜被那样森冷的目光吓得动弹不得,僵硬着身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然而她的担心并没有发生,表情冰冷的周尉寒懊恼的掀开她的伤口处,君子的转过头去,将上好的金疮药倒在伤口处,又飞快的反手将衣服拉上,整个过程快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容颜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她的脸都红了,火辣辣的一直红到了脖子根,人家是一片好意,她竟然想着那么龌龊,真是太丢脸了。
心里的想法还没有退去,冰山大侠已经再次捞起她,施展轻功向前飞去,寒冷的风从容颜的耳边呼啸而过,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大红色的嫁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美得像南疆盛开的妖娆的曼珠沙华,绽放在黑夜中,美得惊心动魄。
健硕强壮的男子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冷意,紧抿着唇,不声不响的将她抱在怀里,体贴的为娇小的她遮去了寒风和暴雨,只余下清冽的男子气息萦绕在容颜的鼻尖,她的鼻子忽然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行了一路,周尉寒在一处僻静的墙角处将容颜放下来,足尖点地,再次跃起,整个人消失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容颜只觉得冷风一闪,连方向都没有看清楚,冷硬的人就已经不见了,她深深的洗了一口气,瞪着大红色灯笼高高挂起的怡王府,冷冷的笑了。
容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听着从院墙里面传出来的人声鼎沸,内心像被一把刀刺痛一般,疼得鲜血淋漓,一股漫天的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几乎要硬生生的把自己逼疯。
这股情绪不属于她,属于容妍残留在她身体中的哀伤,那么浓烈,像疯狂生长的蔓藤,缠绕着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揪得内心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