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被人抱在怀中,感受因为大步急行而略起的颠簸,一种颇为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样的感觉很微妙,让她堂而皇之的想起江承。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是憎恨江承的,一心期盼他和江媚不得好死。可是每当夜深人静,孤独无助的时候她又拼命的想他。甚至她会想,如果江承还活着,前仇旧恨她可再不计较。回眸间想到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喘息时觉得两人共在一片蓝天下,心中巨大痛触引发的苍凉感或许就会减轻许多。
现在江承走了,很多事都变得没有意义。如果江承还活着,她可以想尽办法抱负他。如果江承还活着,她可以高调的再嫁良人,告诉他没他,她照样活。如果江承还活着,她可以用力的恨他,不用像现在一样想念……
“江承……”可是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江承。
华夏睡梦中茫然地叹气,这一刻抓住了水草,睡得越发沉。
苏小语赶到医院时,整个人急得脸色发青。就像来赶华夏的最后一口气,如果来晚了,只怕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
华夏还没醒过来,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一个小护士守在一边。见到苏小语进来,笑问:“你是她的家属吧?”
苏小语心头拧劲的疼,华夏什么病她很知道,发作起来有多痛苦她也一并心知肚名。就是这个病一度将她拖到鬼门关,要不是小忆这边拉着,只怕早就没命了。点点头,眼里飙出泪花来:“她怎么样了?”
小护士安慰她:“你不用担心,医生已经为她检查过了,还是间歇性精神疲惫导致发病,日后按时吃药没有大碍。”
苏小语松了口气,道过谢意后又忽然想起:“那个……是谁把她送来的?”刚开机就有人打进来,说华夏被送到这里了,俱体是谁也没来得及问,听声是个男人。她便猜想可能是公司哪个男员工送来的。
“是华小姐的先生送来的,你来之前他刚走。”
“她丈夫?”苏小语夸张的叫起来,将小护士吓得不轻,忙问她:“有什么不对吗?”
苏小语僵木的摆摆手:“没有……谢谢你了。”小护士出去后将门板关合,苏小语拍拍胸口狐疑:“神呐,还真是见鬼了。”
她这高亢的一嗓把华夏也给震醒了,惺忪着眸子看她:“苏小语……”
苏小语大脑一刻停摆,觉得定然是那小护士搞错了。没听到华夏的招唤声,又风风火火的追了出去。
“你说的……华夏的丈夫长什么样子?是他亲口说是她的丈夫么?”
小护士用奇怪的眼光打量她,搞不懂人家丈夫来看自己的太太,她有什么好执着的。困惑地看着她,肯诚道:“是的,那人亲口说是华小姐的丈夫,还替她办了住院手续交了费用。至于长什么样子……”微一颌首,春意满面,腮上飘过两朵嫣红:“长相么,不好说,反正现实中没见过这样的男人,像明星一样。”想起初进病房看到的画面,仍旧心跳紊乱。男子高挺的身姿立在床前,静静地望着床上人。一只手想要伸进被下拉住她的手,做到一半又停下,净白的手指晾在空气中。微侧的脸颊,从门口那个角度透过日光看过去,比海报上的男明星还要赏心悦目。
她问他是床上的华小姐什么人时,他笑容比晚春的风还要清爽干澈,把她的心都拂软了,只听他用温和的口吻说:“我是她丈夫。”
小护士想起初见还在自我陶醉中,苏小语则就差一个趔趄摔倒当场。脑袋都快被劈开了,好大的一个响雷。魂不守舍的回到病房时看到华夏正半支起身子张圆眼睛瞪她:“苏小语,你今天中邪了?怎么跟神精病似的?”
苏小语“咦”了一声,好惊讶:“你醒了?”
华夏不满的啧啧叹:“早醒了,你出去前我就醒了。叫你也听不到。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莫非医生说我不行了。”
苏小语没心情同她调侃,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一本正经的问她:“华夏,你还记得是谁送你过来的么?”
华夏一怔,寻着她的问题想了想:“是胡杨吧,我发病时就她在身边。”
苏小语二话没说,立马将电话拔过去。电话一端即刻传出惊悟声,竟有人比她还惶恐:“苏姐,不好了,华总不见了。”胡杨鼻音浓重,都快哭出来。
“你说谁不见了?”苏小语不确定的问,眼风扫向华夏,一脸困惑。
胡杨怯懦道:“是华总。中午休息时华总在办公室晕倒了,她不让叫救护车,我没办法就去找林总了。可是……我一回来华总就不见了……她电话还在办公室,联系不上人,怎么办啊?”
苏小语一脸震惊的表情,努着嘴看向华夏。看来见鬼的人不是她,是华夏!
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不在焉的打发:“华总跟我在一起,你不用担心了。”挂了电话立刻一本正经地扶正华夏的肩膀:“华夏,你再想想是谁送你来的?给我打电话的明明是个男子,而且,听小护士说还自称你丈夫。”
华夏被她打败了,拔拉掉苏小语攀在她肩上的一双手,拧着眉头好笑:“这个问题有这么难思考吗?在我认识的人里这么无厘头不靠谱的也就林宿了。”
“这个绝对不可能!”苏小语一口否定,小脑袋瓜子摇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林宿的声音我怎会听不出来,再说那也不是他的号码啊。”苏小语边说边皱眉,时过境迁,但凡关涉江承的,仍旧一如既往的敏感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