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天熙趴跌在地。
这样,应该就能睡着了他吧。
真是不干脆,不像个男人。
手抚上他的额头,触手之心滚热的很,当务之急,还是让他退烧才是。退烧,退烧……凉敷为上来着。水是现成的,可是拿什么湿水呢?左右都是枯叶枯枝什么的,一时有些犯难。视线落到司马天熙的衣襟之上,白色的里衬似乎颇为柔软的样子。
凤眸陡然闪过一抹异亮。
霍凤将从司马天熙身上撕下来的白色内搭折成了四四方方的小方块,湿了水,搁在司马天熙的头上,然后望着他熟睡的俊脸发了一阵子呆。
其实,他也挺倒霉的,当个皇帝还得处心积虑的跟手中的棋子大斗法。
若她来说,君王,真是天底下最没意思的职业了,累死累活的说不准日后还被冠上昏君的名号。
火堆发出温暖的披剥声,看着看着,困意不断上涌,她打了个哈欠,自个儿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也睡了下来。
一觉醒来,天色已然大亮,略一动弹,身子骨止不住酸软疼痛四肢俱冷。揉揉四肢坐起来,陡然觉得后背一阵极凉极寒。她讪讪转过身,正对上一张掩不住怒气的冷黑俊脸。她撇撇嘴,暗自嘀咕,“一点怜香惜玉也不懂,好歹我也是个美女。”
司马天熙嘲讽掀唇,“对你,还需要怜香惜玉?”
落水,发烧,面具被揭穿,被打昏,此生所有狼狈的事情全部发生在这个女人面前,想及此,司马天熙的脸色就好看不起来。特别当视线落到自己极易惹人误会的凌乱衣着之上,额头之上的青筋忍不住又冒了几条出来。
昨晚他被打昏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点记忆没有。
应该没有发生什么罢,虽然他好久没有女人了。
“好吧,我就知道你没把我当作女人。”霍凤咕哝了声,从地上爬坐起来。一边活动一边查看四周,昨夜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上岸,如今天色已然大亮,才发现四周全是高高的灌木丛。草木森森之中,翠鸟低吟,空气也是出乎意料得清新,隐约有草木的清香。
霍凤深吸了口气,心情陡然好了起来。扭头朝着尊贵无比的皇帝陛下嫣然而笑,“我去洗脸,你去不去?”
司马天熙定定的盯着她璀璨的笑颜,突然间心跳的有些快。
“去不去?”霍凤皱眉又问了一遍。
司马天熙忽的醒神,飞快转过脸,声音冷硬,“脏死了,才不要。”
霍凤看看如澄碧一般几乎可以见底的碧波,散碎的阳光落在湖面之上,泛着温暖而细碎的金色光芒。如果这样的水也算脏的话,那么她世界里那些千辛万苦保存下来还稍稍能看的湖泊直接算是臭水湖了。真是不惜福的家伙。她耸了耸肩,自去洗脸不提。
冰凉的水落到脸上,精神陡然一震。甩甩头,晶莹的水珠四散开来。
“狗。”身后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
霍凤磨了磨牙,转过头来不甘示弱的瞪过去,“哼,就算我是狗,也比你这个脏兮兮的猪好点。”
司马天熙的眼眸猛然缩起,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还没有人敢骂他是猪,很好,很好!
愤怒的情绪席卷全身,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他猛然站起身来,颀长的身躯一步步的朝霍凤方向走过去。霍凤吃了一惊,趋吉避凶的本能迫使她下意识往后退。退了半步,她忽的顿在原地然后不甘示弱的瞪过去。
谁怕谁,她死都不怕了,还怕他?
转瞬间,他已经走到她身前,两个人的呼吸几乎交融在一起。霍凤这才惊觉男女之间的身高的差异,她并不算矮,可司马天熙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男性的气息一点点涌入鼻息之中,周围的空气似乎胶着了起来。
“你说,我是……你好大的胆子。”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蓦然响起,司马天熙轻吼,“霍凤,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
霍凤迅速估量了下情势,迅速得出情势比人强的道理,然后迅速低头,“对不起。”
司马天熙没想到霍凤居然道歉,脸色登时古怪了起来。“你居然会道歉。”
这个问题古怪的让霍凤忍不住皱了皱眉,“人会做错事,自然会道歉。”
好生简单的回答,简单的让司马天熙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端凝霍凤,神色古怪的令霍凤下意识环视自个,她洗完脸了啊,再脏也没有他脏啊。
他忽的开口,“你是谁?”
霍凤狐疑望过去,“你烧糊涂了?”
眼前男子眉眼倏冷,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凶猛而孤煞的瞪着她。
她干笑。咳,她似乎说错话了。
四目相视,相对无言。
司马天熙率先撇开眼,冷哼了声,酷酷转身。刚走了一步,一不留神踩到一个枯枝,身子一个趔趄将往后摔去。霍凤下意识伸手扶住他,奈何她的力气实在不够大,脚下一滑她非但没扶住,反而朝他身上压过去。
她压着他,他被她压着。头对头,脸对脸。唇……也对着唇。
两个人的眼蓦然睁大,死死盯着对方眼里的眼球,黑不溜秋的,俱是尚未反应过来茫然。
耳边蓦地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落叶纷沓掀起,数十个蓝衣蓝甲的蒙面人迅速靠近这里,然后,就听到一声不置信的低叫,“陛下!”
他们的皇帝主子,正被霍帝师强行压在身下,唇齿相依,衣服头发俱是令人忍不住往歪处想的凌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