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向左看去,透亮的镜面之中也清楚印着一个人的身影,相貌与画上一模一样的,可眉眼间莫说是霸气了,就连现在都俱是掩不住的惊惧,就算刻意装出一副冷静样子也显得软弱可欺的很。
唉,一个是豺狼虎豹,一个是家养白兔,怎么看都是搭不到一块去,怎能不让人生疑呢?
霍凤叹了口气,前途渺茫,稍有不慎便死无葬身之地啊。
真真的,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呀。
爱因斯坦在相对论中曾经说过,宇宙之中,时间与空间相互交迭。她从来都认为这只是科学家的执迷,真没想到她有朝一日居然有幸亲自验证了这个真理。如果她可以回去她一定要到爱因斯坦的墓前痛哭流涕,不过前提是,她没有冤死在这里。
好吧,她承认了,她穿越了,而且穿到了一个不属于任何历史范畴的王朝。她是历史系的高材生又怎么样,那些三国五代元明清的历史知识在这里简直就是废物!
腰部隐隐作痛,掀开长袍一看,过了十来日那块被人恶意狠踹的地方还在发着紫,轻轻一碰就痛的她忍不住倒抽冷气。
好狠好狠,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使一个男子对一个弱女子下这等狠手,而且踹完之后居然还能装的柔顺恭谨一点痕迹不留,如果不是她那时恰好恢复意识,怎么也不相信他居然差点将她踹下河。这演技,简直媲美奥斯卡影帝了。
如果不是她装着一无所知,说不定早就被人灭了口。想及此,不由打了个寒颤。
天杀的,这个霍凤做好人不好么,非得做个天怒人怨的大恶人,害的她得替她背黑锅。
努力对着镜子里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这是她这几日的主要功课。她目前只能坚信,只要没人看得出来她是个假冒伪劣,那靠着霍凤昔日余威应该可以撑着她安稳过上一段时间。
横眉竖目,冰冷如冰,似笑非笑,威势迫人……她不是小记者竺默,她是天启国的帝师霍凤,对,她是霍凤,她是霍凤……
镜子中的女子不断变幻脸色,可是怎么看来都像一只小丑在扮鬼脸……兔子就是兔子,再怎么凶也变不成虎豹。
房门忽的被人用力推开,她吃了一惊,急忙板起脸凶狠瞪过去。“放肆!怎么说进就进!”
沈今吓得就地一跪,手中东西丁丁当当散落一地,“主子恕罪!”
“嗯……”没想到成效这么明显……她一时语塞,只得用力挑眉做凶狠状,面部肌肉呈不自然的抽搐状态,“算了!今儿我心情好,饶了你了!”
青衣忙不迭跪趴在地收拾好一地的散物,明明东西不多,他收拾的却是极慢,就连她侧目看去都能看见他身子抖的如风中落叶。
心中略略不安,她咳了声语气稍软,“别捡了,起来吧。”
正在捡夜明珠的手顿了顿,秀气面上泛过一丝犹疑,沈今赶紧站起将托盘搁放在立柜之上,见霍凤看过来,他忙道,“这千年灵芝是秦尚书送来的,人参是刑部侍郎孝敬的……”
一一列说完毕,无不外是朝中大臣知道霍凤近日身体不适送过来的补品之类。她一开始还觉得新奇疑惑,这几日倒是习以为常了,才欲挥手让沈今将这些东西搬出去,目光落到托盘上两件比较古怪的物事上。那是一把匕首一盒胭脂,混在一堆珍稀名贵的药材之间显得格外古怪。
“这匕首是宰相爷命人送来的。”沈今毕恭毕敬的捧起那盒胭脂,送到霍凤身前,“这个是陛下送来的。”
胭脂?皇帝居然送了一盒胭脂过来,他是发了什么疯?
胭脂盒盖一开,极淡极雅的芬香沁人心脾,颜色却如滴了水殷红自然,一看就是上品。
难道皇帝是生怕霍凤病了几日颜色不美,特地让她来上妆添色?自然而然联想到一句俗语来,女以悦己者容也。
莫非……霍凤悚然一惊,莫非这皇帝与霍凤之间其实早就有了歼情!这霍凤又是帝师,相貌又好年岁又不大,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师生恋?不该吧。
自从醒过来她就一直托病躲在家里,别说皇帝了,就连外人都见不了几个。现如今只有一个人能为她解惑了。
她眉梢微挑看向沈今,淡声道,“你跟在我身边时间也久了,我倒是要考考你,这胭脂匕首都代表了什么意思?说的出来,我赏你,说不出来,自己领罚去吧。”
“是。”沈今思索了下,慢慢回道,“宰相爷在朝里一直与主子不甚对盘,主子前段时日又占了他家的百顷良田,恐怕这匕首有示警的意味。至于这盒胭脂……听说陛下喜欢上了调脂抹粉,主子那日嫌弃贵妃娘娘脸上脂粉太丑而踢了陛下一脚,所以陛下特地送了一盒过来给主子赏鉴。”
抢了宰相爷的田。
嫌弃贵妃娘娘的脂粉。
踢了皇帝一脚。
这、这、这……这霍凤到底还是不是人?她是不是嫌自己的脑袋太多不够人砍啊!她倒是一死了之了,可以后要砍的可是她的脑袋啊!
痛哭流涕痛哭流涕啊,她是不是该趁早携款潜逃逃的越远越好?
“主子,沈今说的可对?”
霍凤震惊之下,喃喃道,“对,说的真对,那这盒胭脂就赏了你了。”
“谢主子。”
沈今抬头小心翼翼的觑了霍凤一眼,霞晕之下她神色不定,神采不若往**人夺目甚至还有些柔软。事实上从主子醒过来以后,言行举止无不透着诡异,仿佛换了个人似的……